余琛静静地看着她。
青浣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不晓得余琛为啥知道这些,知道这些应当只有曲东川个她才知晓的细节。
但毫无疑问的是,对方很多地方都说对了。
自个儿的杀人罪行,暴露了!
被这个认识不足一天的新任守陵人,剖析得清清楚楚!
终于,不再隐藏。
“我和兄长是孤儿,很小就被爹娘扔了,我记不得爹娘的样子了,但兄长还记得。”
“没父母,两个小孩儿在街上,吃不饱也穿不暖,好不容易讨来一点儿馒头,兄长也不吃,就留给我。”
“后来,我俩一路流亡到这州府,费劲千辛万苦找了个搭理陵园的活儿——虽然曲东川很刻薄,虽然他让我们干很多活儿,虽然他不让我们上桌吃饭,但至少都不用饿肚子了。”
“我和兄长,都好开心。”
青浣目露回忆之色。
“刚来陵上的时候,我怕鬼,兄长就一个人担下了夜里打扫的活儿,经常一整夜一整夜不合眼。”
“他是个好兄长,每时每刻都想着我,他省吃俭用,把钟鼓司发得酬劳积攒起来,说以后给我嫁个好人家。”
“但那一天,什么都没了。”
“他打碎了一个碗,曲东川罚他不穿衣服,在冰天雪地里站一晚上。”
“回来后,他得了风寒,曲东川也不放我们下去看病,我悄悄背着兄长出去,他就把我们捉回来,一顿打。”
“后来,兄长因为风寒,死了,我的世界,也崩塌了。”
青浣的脸色,变得怨恨起来。
很难想象,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她看向余琛,眼里又露出深深的不解。
“我不晓得。”
“我们兄妹,只是想填饱肚子啊!”
“只是想吃得饱一点,只是想穿暖和的衣服。”
“我们勤勤恳恳,没有一点懈怠。”
“为什么这样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呢?”
“曲东川为什么一定要害死了兄长,才甘心罢休呢?”
青浣摇头,
“兄长死了,被他害死了,但他还是能和以前一样逍遥自在。”
“我不能接受,我要为兄长讨回公道。”
“于是,就如您所说的那样,他心脏不好,我又手无缚鸡之力,就只能天天扮鬼,吓唬他。”
“他回家养病,让我伺候他,我也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