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丘瑾知道他有公事,便也没有挽留,只知燕珏出门时,萧如意正好骑着马找来,两人一前一后,彼此冷着脸各不搭理,没有半分夫妻的样子。
更像仇人似的。
韩丘瑾去了书房,苏弗似乎还没意识到燕珏的离开,窝在毯子里一动不动。
“阿弗,出来吧。”
韩丘瑾进门前咳了声,复又站在帘帷外,如是说道。
隔着帘帷,能闻到她身上的花香。
苏弗坐起来,抱着膝,迟迟没有掀开帘子。
她把脑袋埋进膝间,仍在后怕。
韩丘瑾等了许久,伸手,挑开一道缝。
便看见她乌黑的发,像柔顺的丝绸铺在身后,纤细的双臂环着膝盖,后腰的衣襟往上滑过,露出一截雪肤。
他忙移开视线,轻声解释:“我不知他要来的。”
“多谢韩大人帮忙。”
苏弗缓过劲儿来,觉出自己满身大汉,很是窘迫。
她趿鞋下床,当着韩丘瑾的面将长发绾起,还是男装,但腮颊殷红,掩不住的女孩姿态。
“你别叫我大人。”
韩丘瑾摸摸后脑勺,“以后叫我十一郎吧。”
苏弗纳闷,但还是福了福礼,乖巧叫了声“十一郎”。
燕珏在金陵待了三日,后来与萧如意闹得不甚愉快,两人分别乘坐两艘商船,又往扬州和徐州去了。
“将军,我这边着人打听过,姑爷身边没有姑娘。”
萧如意目不斜视,看着前方那艘船,心里五味杂陈。
她绑了燕珏一年多,原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待他好,更好,他一定会感动,回头,继而把那苏娘子忘了。
谁知他是个冥顽不灵的,非但不理会,反而为了同自己撇清干系,不惜让步兵权田地。
且言辞凿凿说,不欠她什么。
萧如意当时险些气吐血。
燕珏是个心狠的,明明是多情的眼睛,却又如此冷情无情。
半分温存都不肯给她。
“今晚给他送两个舞姬。”
“可是将军”
“去送。”
她倒要看看,是燕珏不喜欢她萧如意,还是不喜欢除了苏娘子外,所有的姑娘。
燕珏回房时,看着那两个穿着薄衣赤脚立在床前的舞姬,先是一愣,随即蹙眉。
“殿下,奴家服侍你歇息吧。”
两人一左一右便要为燕珏宽衣,脚腕上的铃铛随着行走发出叮铃铃的响动。
燕珏冷了脸,在她们即将靠近的前刹,斥道:“滚出去。”
舞姬不敢动。
燕珏便要拔剑。
两人吓得面如土灰,扑通跪了下去。
萧如意赶来时,便亲眼见证了这荒唐可笑的一幕。
她心里忽然就有些落定,巨石砸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