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擦亮,东方的天空中黑云时卷时舒,一道璀璨的光芒冲破厚厚的云层,燃亮了那片瑰丽的霞色。
汤博背着熟睡的小年,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终于爬上了那座隐蔽的小山。
他脚步有些虚浮,手臂上的伤口不再流血,干涸的血迹透着难看的暗红,走了一夜,想必是因为麻木了,
此时他竟丝毫不觉得疼。
他艰难的朝那片树丛里走去,不远便看见那辆小型的直升飞机掩映在黛色的树木之中。
他上了飞机,将小年从背上放到了机舱的沙发上,胡乱的察看了一下再次崩裂流血的伤口,便进了驾驶舱打开了通讯仪。
与对方连线后,屏幕上出现了祁墨渊暗沉如夜的面容,他眉头紧拢,一双深邃的眸子微微敛收,满脸的阴鹜与森冷。
“主人……”汤博面露愧疚,双目中是无法掩饰的悲痛和绝望。
“说吧!”祁墨渊唇线抿的青灰,他看着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汤博,浓烈的不安肆意的在心底扩散。
“午夜十二点半左右,我们受到围攻。对方有三四十人众,配备顶级重型杀伤力武器!我和飞极力杀出一个缺口,分别带着小年、老夫人和阮姨,各自往一个方向逃走。我手下的兄弟全部折损……”
汤博哽了哽喉,无法再说下去,他喘着粗气,面色悲恸至极:“关键时刻,老夫人舍身引开了敌人,为我争取了时间,我才能带着小年回到这里!可是飞……我再也无法联系到他,想必他们……”
祁墨渊身形募得一震,他幽暗的瞳孔一阵紧缩,而后渐渐恢复了一片清明:“他们此次的目的不过是除掉我的左膀右臂,顺便抓走母亲和小年作为筹码,来跟我斗!所以,母亲和阮姨应该不会有事……”
祁墨渊半眯起眼眸,将眸中晦涩难明的复杂神色掩去,想到飞可能已遭不测,心下一阵剧烈的抽痛。
飞和扬两兄弟,为了暗夜会鞠躬尽瘁,到最后,全都枉死在弗拉基米尔契夫的手里!
若他不能替他们以及暗夜会折损的那些兄弟报仇,那么,他祁墨渊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主人……”汤博欲言又止,不安的望着祁墨渊深邃的眼眸:“还有一件事情,属下没有及时报告!”
“说……”祁墨渊面色冷峻,疑惑的眯起犀利而精锐的双眸。
“这次围杀行动……最之楼的人也有参与……”
祁墨渊面色一凛,手中的蓝牙耳机啪的碎成了两半:“你说什么?!”
他神色瞬间变了几变,本已恢复清明的神色,此刻竟森寒的可怖,那双眼眸之中仿佛正翻搅着一阵肆虐的狂风骤雨,似要摧毁一切的暴戾可怕!
“追击属下的是关奕蔓和周伦平!我想,飞那边,应该也有他们的人!属下觉得,他们很可能已经跟弗拉基米尔契夫那个老狐狸联手了!主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祁墨渊紧紧的抿唇,冷硬的面容渐渐变得一片平静,他瞳眸微微敛收,眸底闪过莫测高深的寒光:“你先处理一下伤口,我们很快就到,一切等查明所有动向后再从长计议!”
“是!主人!”汤博领命,恭敬的垂首,切断了视频,脚下却突然一阵踉跄,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再也无法支撑,他直直的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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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会飞云堂堂主飞,当场被击毙!祁老夫人和阮姨被抓!汤博身负重伤,拼尽力气救走了小年!祁墨渊凌晨两点从b市出发,现在可能已经到了里斯本!”尚墨言把玩着手中的枪,沉声向沙发上慵懒而坐的温暖言禀报着关于这场围杀的情况。
温暖言闻言,却一直缄默不语,她端起桌上的汤药,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由于喝的太急,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其余几人看着一边咳,一边笑着拭着总也拭不完泪水的温暖言,面色全都变得无比沉重。
“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唐阡烟年轻气盛,最不懂的隐忍,她苦着脸走过去轻抚着温暖言的后背,帮她顺气:“我们一定要这样做么?或者,我们可以想想用其他的方式来报复那个臭男人啊!这样跟弗拉基米尔契夫那帮没有人性,卑鄙无耻,狡诈贪婪的人合作,我很不爽!”
“终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我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温暖言握着水杯,眼神渐渐飘远,似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她突然抬首,沉声道:“老三,你明天先去莫斯科,试着打点一下摩西,让他暗中关照一下!不要让人伤害阮姨和江阿姨!”
“这样做,会不会让那个老狐狸起疑?你知道,一直以来,他从没真正相信过我们!我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如果弄巧成拙的话,就不好了……”周伦平皱眉,他不疾不徐的在大厅中踱着步子,思虑片刻,便转过头望向温暖言,疑惑不解的问道。
“放心吧!以弗拉基米尔契夫多疑的性格,我们越是这么做,他越不会怀疑!我明知道这样做必定瞒不过他,可是我依旧选择这么做,说明我根本不曾考虑会因此引起他的怀疑!既然我根本不做此考虑,就更能证明我问心无愧,不怕他的诸多揣测!再者!我跟阮姨还有江阿姨的感情,他是知道的!还有,他很了解我,他自然知道,以我的性格,就一定会这样做!所以,这个根本不必顾虑……”
“是啊!我多心了!”周伦平腼腆的笑了笑,伸出手挠了挠头,接着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啊!老大!”
“还能怎么做?”温暖言讳莫如深的笑,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这里斯本的景色还算秀丽!你们有两天的时间在这里休息!明天老三先去莫斯科打点好阮姨那边!后天我们便会跟着飞过去!”
“我们去那个鬼地方做什么?”唐阡烟嘟起了嘴,对于俄罗斯教皇的那帮人,她深恶痛绝,连带着莫斯科都不讨她喜欢。
“能做什么呢?”温暖言弯起眉眼,抬手轻柔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笑的越发深沉:“当然是领功了!”
小七这个傻孩子,还没看出来么?
这所有的一切,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