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林的离开为这场血战划上了休止符,伯洛戈紧绷着的身体终于舒展了下来,他倒在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交战时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而言都如年般漫长,生与死不断地交错着。
耐萨尼尔起身检查起了杰佛里与列比乌斯的伤势,他们两人都不同程度上遭到了重创,只见杰佛里的双眼已经被鲜血填满,骨头也断了不知道多少根,列比乌斯比他的搭档要狼狈太多了。
哪怕列比乌斯晋升为了守垒者,这高强度的战斗,也几乎打断了他的嵴梁,他像是瘫痪了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四肢怪异地歪扭着,只剩下了浅浅的呼吸声。
几人忙碌撤离之际,帕尔默努力地仰起头,其他人可能听不出来对方是谁,但帕尔默可不一样,那个声音他可太熟悉了。
帕尔默眯着眼睛,望着天空中那渺小的身影,“老……老爹?”
伏恩没有听到帕尔默的话,他踩着一个又一个的气旋,身影再度上升了不少,俯视着覆盖在大裂隙上、咆孝汹涌的庞的气罩,接着如乐团指挥般张开了双手。
炽白的光芒在伏恩的眼中升起,耀光的炼金矩阵从他的皮肤上映亮,沿着颈部一直攀爬,乃至覆盖了大半的面容。
伏恩缓缓地抬起双手,仿佛要托起大地。
帕尔默感到四周的温度降了几分,接着便是逐渐强烈起来的风势,耐萨尼尔单手扛起杰佛里,又单手将列比乌斯夹在腋下。
“他们急需治疗,我先带他们回去。”
耐萨尼尔只抛下了这么一句飘飘的话,随即荣光者与极境的力量迸发,瞬息间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道洞穿气雾的螺旋空洞,表示他行动的轨迹。
“捎带一些也行啊!”
帕尔默急忙喊道,但很显然,他的言语追不上耐萨尼尔的速度。
至此,战场的核心处,只剩下了伯洛戈、帕尔默、艾缪三人,耐萨尼尔不带他们也正常,他们三人应该是这场超凡冲突中受伤最浅的几个。
伯洛戈就不用说了,作为不死者,哪怕砍掉脑袋,对他的影响也不大,最多看起来比较惨烈而已,其次是艾缪,她依靠着心叠影,艾缪就像一个小贼一样,穿行在战场的缝隙里,加上钢铁之躯的保护,哪怕断掉了胳膊,只要维修一下就能复原。
帕尔默……幸运的帕尔默,他那该死的恩赐像是终于起效了般,他总能错过冲突最为危险的局面,并在最关键的环节出现,为自己揽来几分战功。
只是帕尔默自己不这么觉得。
帕尔默一屁股坐在了满是沙尘的龟裂大地上,捂着自己的心脏,感受着血液的躁动。
“天……天啊……我们刚刚参与了荣光者之间的对抗,甚至见证了一位荣光者的死亡。”
帕尔默先是兴奋,然后便是后怕,如果没有耐萨尼尔的保护,夺岁之雾的随意一击,便足以抹杀帕尔默,即便没有死去,帕尔默的肉体也会迅速老化。
帕尔默甚至能想象到伏恩见到老化的自己时,会说些什么话。
“现在你看起来才比较像老爹。”
伏恩一定会这样说的。
咽了咽口水,帕尔默用力地眨了眨眼,先不去想第一席的战死,对于国王秘剑的打击会有多么大,首先想一下另一件事。
“所以……我没看错,对吧?也没因为红犬,或者是第一席的力量,产生什么幻觉,对吧?”
帕尔默看着奄奄一息的伯洛戈,以极为严肃的语气问道。
“锡林是不是……活了?”
伯洛戈艰难地点了点头。
霸主·锡林复活了,或者说,他从未死去。
伯洛戈的脑海里卷起了风暴,一时间他自己难以缕清些思绪,脑袋浑浑噩噩的,静待着时间的流逝。
见伯洛戈完全没有反应,帕尔默自己的压力也抵达了极限,而这家伙一到压力极限时,嘴里就忍不住地翻起一堆烂话。
“伯洛戈,专家,说点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