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位嘉瑞帝却好似有出不完的汗,浑身上下仅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羽衣,几如赤体一般,只在关键部位裹有一圈金色丝绸遮住要害不至露光。
嘉瑞帝身上皮肤白皙细腻,平日里定是养尊处优的,但程羽通过法眼神通瞧出,在其白皙皮肤上,还有一些外人微不可见的红疹子。
哦……
程羽忽然有所明悟,他心知这位皇帝一意玄修,倾心长生之道,因此爱服用些所谓的仙丹玉露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再加方才小郡主刚到院门口之时,守门太监曾言及皇帝刚服食甘露,便坐实了程羽所想。
只因那些东西凡人食后,药性散发之际会浑身发热,导致皮肤会异常敏感,因此必须身穿宽袍单衣,嘉瑞帝身上这件价值连城的半透明蝉翼羽衣则最为合适不过。
之前听说过,金吾卫们除了符箓之外,也善炼金丹,八成便是为这位嘉瑞帝炼制。
而这位皇帝并未身具一丝紫气,莫非是因服食金丹,将紫气抑住不得挥发所致?
这边程羽暗自寻思着,那边草庐内嘉瑞帝聊了一会儿家常后,稍作停顿又慢悠悠开口道:
“安亭啊,朕听说,你府上新寻到一位唱武生的爱戏仙师,被你荐到西山别苑你父王那里去了?”
“知了……知了……”
蝉园外蝉鸣鼎沸,而草庐内却异常安静。
程羽看到安亭郡主在听到嘉瑞帝询问后,身子虽未动,但双手不由得暗中捏紧,指节处已泛白。
方才聊天之中,老皇帝一直喊得都是丫头,此时再次改回到封号,安亭郡主不由得心中急忙盘算着如何应答。
沉吟几息后,她暗中调整下呼吸,平和回道:
“回皇爷爷的话,确有其事,事因安亭之前听说京畿有一戏班,有一出新编排的好戏,尤其是其中那位大武生,唱念做打精彩绝伦,孙女与父王皆是爱戏之人皇爷爷是知道的,因此才将其招至府中,考校之时,安亭发觉那位武生居然还是一位会法术的仙师,彼时安亭也曾想到,不如将其直接荐于皇爷爷,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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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及于此郡主停顿一下,惹得老皇帝当即追问道:
“但什么?”
“且那仙师似是……似是那座山上来的。”
“嗯……千霞山,哼哼!”
嘉瑞帝哼笑两声,摇头笑道:
“朕并非是不喜千霞山,只是先前两次前去祭拜天地,遥遥千里却都无功而返,哦对,尤其是二次之时,朕记得彼时你尚年幼,那次啊,你皇爷爷的御驾甚至连山脚都没到,便迷失了道路,居然连金吾卫们都一个个手足无措……哼哼!”
嘉瑞帝最后哼笑两声,而后抬手轻轻点指安亭,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是,因此安亭不敢贸然将其直接荐至皇爷爷御前,故先令其到我父王别苑,父王比安亭要稳重细致得多,当不会让皇爷爷失望。”
安亭说完,嘉瑞帝缓缓点头,双眼盯着皇孙女足有几息的功夫,随后轻嗯一声,却将身子又稍稍前探一些道:
“可据朕所知,你寻来的那个寿喜班,乃是个京畿的草台班子,在郊野镇子周边也就只演了一天的戏,离着外城都还有几十里地,你安亭小小年纪,鼻子倒挺灵通!”
程羽闻言心中一惊,未成想这嘉瑞帝身在这密林之中的蝉园里,却连嘉菲所在戏班的班社名字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