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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第1页)

一样?”秦萍两只眼睛睁得又大又圆说:“你说咱还得加劲学习?”任勿思说:“如果说从前不好好学习该打屁股,今后不好好学习就该使巴掌抽脸了。”秦萍听了任勿思的话劲头大增,她说:“老师哥,你放心,三年的高中课程我保证两年拿下来!”

他们下晌之后各各冲了个凉,冲走了浑身臭汗,正准备拖张席子到树下乘会儿凉,就见黄豆胳肢窝里夹着一大卷大大的厚厚的白纸走了过来,见了他们抽出了一张说:“这是遵照公社指示,我跑了一上午到县新华书店花一块八一张‘请’来的,一家一张贴到堂屋正当央,现在就贴,不准拖延。”说罢又到别家去了。任勿思、秦萍展开一看是一幅巨幅彩色伟人画像,惟妙惟肖、神采奕奕。秦萍高兴地说:“咱们现在就去贴吧?”任勿思说:“贴吧。”秦萍抓了一把小麦面用开水打成糨糊端了来,任勿思说:“要爬老高,怕摔了你我来吧!”秦萍笑着说:“这爬高上低的活儿只有学生干哪有让老师干的?俺上去贴你在下边指挥。”说着“噌”的一声跳上了堂屋正中靠北墙放着的八仙桌子,又让任勿思拿了一只小板凳垫在脚下,接过任勿思递上来的伟人像在墙上比划起来,不住问:“这样正吗?”任勿思往上一看吓了一跳,他看见的是秦萍白白的肚子,那肚子的皮肤像洁白的丝织绸缎,随着呼吸一翕一张的飘动,飘动的绸缎上还趴着一只俊秀的蜗牛。再往上看他看到了此生所看到的最为神秘奇丽的东西。秦萍胸前坚挺着两只小小的乳房,像两只用飞罗麦面蒸就的两只小馒头,晶莹雪白,两只乳房的顶尖上各长着一只乳头,像两只将熟未熟的粉红色桑葚。两只小巧玲珑的乳房也是随着均匀的呼吸一高一低地涌动。“聋子!这样正不正?”任勿思从专注中惊醒过来,连忙说:“正!正!”秦萍听任勿思说“正”之后,自己又仔细审视了一番,稍微挪动了一点位置问:“我看这样才正,你看呢?”

她喊了几声没听下边搭腔,秦萍的脸“腾”地红了,机敏的秦萍知道她这位平时办事精细认真的老师哥在看什么了。她很后悔冲澡后没穿紧身汗衫,以致让他一览无遗地看了去。她想让他的老师哥上来贴伟人像她下去指挥。可是这个念头儿在她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忽而又想:想看就看吧,反正这辈子也是长给他看的。又想:这个“柳下惠”也学会偷看人了,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秦萍正想着怎样才能让她心爱的老师再进一步,却发现任勿思的情绪比过去有所跌落,一连几天都在想事情,有几次吃饭时把夹菜的筷子递到了嘴巴下的脖子里。秦萍看了心里着急,又不好直截了当问任勿思,就拐着弯抹着角问奶奶。任王氏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这个哥哥我这个孙子到现在还没心净。”秦萍奇怪地睁大了眼睛,问奶奶道:“怎么个心净?”任王氏这才说:“他还惦记着国家的事儿呢。”秦萍听明白了奶奶话中的意思,就故意在任勿思面前说一些流行的政治语言。三省庄最高的一棵树上,挂着一只大喇叭,大喇叭里每天都播送政治新闻。她之所以故意在他面前提,就是想探探他的心。有一天,任勿思忍不住对她说:“我估摸着急风暴雨要来了!”秦萍听明白他说的“急风暴雨”所指,心里想“急风暴雨千万别把他进步的脚步给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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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苍生 第十七章(4)

果不其然,没出几天,司马井公社成立了“劲松战斗兵团”,兵团司令是公社管委会主任鞠贯一。公社书记马高潮在运动刚刚兴起时,看到满街都是骂他和徐大头的大字报。大字上说他反对“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他又惊又吓,一连几天吃不下饭,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在老黄河投河自尽。他死后,鞠贯一还没放过他,在他儿子来拉尸体时,逼着他儿子批判他“罪大恶极”、“死有余辜”。鞠贯一把公社所属生产大队的民兵营长一律任命为团长。李作侠从营长一跃变成团长,觉得自己飞黄腾达了。当初和自己一起当兵现在还在部队服役的,最大的官也就是连长排长。鞠司令一声令下,这些团长们各带着自己的民兵到公社大院集合。鞠司令进行过战斗动员之后,浩浩荡荡向平原县城开进,去参加“向资产阶级当权派夺权”的战斗。一到县城他们便占领了县委招待所,准备长期驻扎下来,进行保卫无产阶级红色司令部的战斗。紧接着鞠贯一在县政府大院贴出了洋洋万言的大字报,题目是《徐大头的大头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货色》,由于题目新奇,吸引了许多人观看。大家一看内容更为吃惊,鞠司令给徐大头列举了十大罪状,其中最著者为:反对三面红旗,反对农业“八字宪法”。具体材料是大跃进期间他下令扣发密植小麦种子并发动社员拔掉密植小麦;反对无产阶级专政,重用地富反坏右分子。列举的材料是让五类分子当生产队饲养员,在幼畜繁殖上奖金挂帅;反对无产阶级思想占领农村阵地,在农村中培养资本主义自发势力,材料当然是魏天霖带头又被徐大头推广的小段包工。

鞠贯一的大字报有论点有论据,材料详实,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文风颇为生动活泼。因此造反小报争相刊登,一时之间鞠贯一在平原县城名声大震,造反派争得几乎打破头,要他当自己的司令。但鞠贯一看哪一派都觉得他们势单力薄,自己当他们的司令都觉得屈才,在他的说服动员恐吓利诱之下,各造反派终于联合起来,命名曰:炮打资产阶级司令部联合总部,简称“炮联”,他自己堂堂正正当了司令。大凡人一当官特别是当了大官,点头哈腰溜须拍马的人就多了,左一声“鞠司令”右一声“鞠司令”喊得鞠贯一头晕眼花,使他第一次尝到了当大官的美妙滋味,喝醉了酒每每说:“知道皇上是什么样子吗?老子就是平原县的皇上!”他腚后跟着身穿黄军衣,袖子上戴着“红卫兵”袖章的八个保镖走在大街上,昂首阔步挺胸摆臂,恨不得腰里绑根扁担横着走。他说:“我站在平原县十字街口跺一脚,平原县城四个角都得乱颤颤!”

鞠贯一当了司令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车去接王半仙。王半仙是个算命瞎子。他这个瞎子不算太瞎,只是两只眼睛里长了两朵棠棣花。大约这两朵樘棣花开得太盛了些,遮盖了绝大部分的眼珠,两眼的余光在一根竹竿的帮助下略可通路。王半仙眼里的两朵棠棣之花是胎里带来的。正常人出门千条路,七十二行只要你愿意啥都可干。瞎子,在他那个时代只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是卖牌,麻将、骰子(宝)、牌九、印着梁山九位头领头像的麻雀牌,不知哪朝哪代规定还是约定俗成,这些赌具都归瞎子专营;第二是拉弦子或弹三弦,给乡间的草台班子演出伴奏,如果这位盲者生来嗓子好也可自拉自唱单独谋生;第三便是当算卦先生。

王半仙的父母没给他选择卖牌的职业。长赌必输大赌必盗,倾家的牌九打锅的宝,多少嗜赌者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首先他们是自作自受,但这卖牌的也难脱干系。孩子天生残疾吃饭活命要紧,可也不能干这缺德带冒烟儿的行当。王半仙自小嗓子不错他的父母也没给他选择拉弦子弹三弦或自拉自唱的卖艺之路。虽说乡间有手艺不如口艺的说法,但他们顶不住自己头脑中对于戏子的偏见和歧视,认为那是下九流的勾当,戏子王八吹鼓手剃头匠儿跟着走嘛。售人声色,干这行当即便吃饱穿暖在亲朋乡党面前也不光鲜。因此他们为儿子选了算卦的职业。其理由有三:第一可以劝善,劝人多行善事本身也是善事。第二让人趋利避害,破解危难,此又是善事。王半仙的父母相信算命所以才有以上两个理由。更重要的是第三:体面。

天下苍生 第十七章(5)

世上被人称作先生的有三种人,第一是传道授业解惑的教书先生;第二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看病先生;第三便是算卦先生了。儿子虽然残疾被人呼为先生,也是脸面生光的事。因此王半仙的父母把未来的王半仙送到一位老算命先生那里去当徒弟。王半仙确有半仙之才,头脑特别灵活,不出仨月天什么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的什么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还有分别拿天干地支序列中的奇数和奇数、偶数和偶数相配合组成的用来表示年月日时的六十个干支顺序特定词组,背得滚瓜烂熟,子鼠丑牛等十二属相更是不在话下,至于老瞎子的诸多心传,幼小的王半仙也都一一心领神会。

老瞎子本事用尽小王半仙仍然孜孜以求,逼得老瞎子几乎要吃信喝卤投河上吊,三年不到老瞎子有一天终于发话了,他说:“我教不了你了,你可以出道了。”小王半仙趴地上给师傅磕了三个头,双手接过师傅递过的云锣,便真正地执行起为人算命之职,当时他只有十八岁。从此之后小王半仙家乡周围几十个村庄的庄稼人,耳边便响起当当的清脆的云锣之声,眼中便出现了一个身穿长衫、一手执着云锣、一手拿根竹竿探路的算命先生。当初庄稼人谁也没有想到这清脆的云锣之声和那身穿长衫的身影,沟沟坎坎风风雨雨,一眨眼工夫就伴随了他们几十年。在这数十年的时光里,王半仙给了他们数不清的安慰劝解,使他们的心灵对未来充满希冀。人们在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只有相信算卦先生的说道。这几十个村庄的朴实的庄稼人也没有亏待王半仙。作为卦资,王半仙吃了他们无数的各种质料的窝头,还收受了他们一只只鸡蛋、一枚枚制钱、铜元和一张张低面值的人民币。作为特殊礼品还口头为他颁布了“王半仙”的荣誉称号。

鞠贯一司令派去接王半仙的两个手下小头目,是两只虽没上过花果山,却也在乡间庄稼稞子里练就了一肚皮坑蒙拐骗、一溜鬼吹灯的猴子。他们从鞠司令处得到王半仙的地址,便开着吉普上路了。到了王半仙居住的村庄打听清楚他的住处,却让车子停在庄头自己徒步上门去“请”,进门见王半仙在床上躺着,不问三七二十一架了就走。王半仙正睡得糊糊涂涂,见有两条大汉抓鸡般往外拖他,一向受人尊重的他哪里遭到过这等待遇,不由大声吼道:“你们这是干啥!”两位头目说:“还问干啥,纯粹装憨卖傻!你干的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王半仙说:“自古官不差病人,我正在养伤,你们连古人定下的规矩都不遵了?”

王半仙确实是受了伤,并且伤得不轻。那是前几天的事。算卦在“四旧”之列,“文革”开始时,他也被红卫兵戴上高帽游斗过,此后就不公开算卦了。不公开算卦不等于不算卦。每逢家乡的集日,他不敢再敲云锣,但却依旧手拿探路竹竿招摇过市。好在赶集的都是家乡附近的人,都是他往日的主顾,心中有了疑难仍旧找个僻静之处请他算卦。这天他赶集归来,走在后面的两位小青年见前面走着用竹竿点着地皮的王半仙,有意跟他开个玩笑,便商量了几句,脚下紧走了几步赶上他,两人便自说自话起来。一位说:“人的命,如钉定,胡思乱想不顶用。这话真不假。”另一位故作惊奇地问:“你也相信命?”先前的那位说:“不信不行呀!不说别的就说前边走的那个人吧!他是周庄的周世凯,本来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都成了家立了业,按说命够好的了吧?谁知就在这个月,闺女让汽车撞死了,大儿子害头疼到医院一查是脑瘤,也活不了多久了。小儿子最近又害病,病得不轻三天汤水没下了。”

大凡眼睛不济的人耳朵都特别尖记性都特别好,王半仙得了这话,第二天串乡串到周庄去,问准周世凯的住处进门便喊:“周世凯在家吗?今天有你的卦!”周世凯刚巧在家,见王半仙来了自然热情相待。先搬板凳让他坐下,又倒茶水放在他面前,然后问:“王先生,今天既有我的卦你就算吧,算准了卦钱尽你留!”王半仙照例问了他生辰八字,然后迭起指头掐算起来,良久之后先顾自倒抽了一口冷气自语道:“没这么坏吧?”接着又子丑寅卯掐算了一遍,便捞起身边的竹竿起身便走。周世凯见他仔细算了两遍起身要走,心中又疑又怕急忙伸手拉住王半仙问:“我这卦里咋说?”王半仙见他留得真切便问:“你是让我说实话还是让我说瞎话?”周世凯着急地说:“当然是说实话,卦里有啥急难还得请王先生破解。”说过又恭敬地把王半仙引领到原来的座位上,双手捧上茶去。王半仙接过茶水小小地啜了一口,这才慢悠悠把昨天听来的话说了一遍。准确地说是说了半遍,因为王半仙正说到中间,老大巴掌已落到嘴上了。王半仙觉得他说的话是确定无疑了的,还继续说,那巴掌还继续往嘴上落。原来周世凯确有两儿一女,但都活得欢蹦活跳,听王瞎子胡吣了一堆污秽之语,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由自主巴掌便扇过去了。庄稼人干惯了重活儿手上功夫扎实,只几巴掌下去王半仙的脸就不是脸了,青一块紫一块像一只没熟透的北瓜。周世凯也是个老实的庄稼人,打了王半仙十分后悔。按照中原大地上的风俗瞎子是打不得的,打瞎子、撵瘸子是与挖绝户坟、敲寡妇门相并列的行为,是严重违反社会公德的。因为瞎子只有挨打的份儿,没有还手的能力。周世凯为掩盖自己一时气愤而酿成的错误,以防损害自己的名誉,赶紧从邻家把正在打扑克的儿子喊来,爷儿俩把王半仙抬上自家的胶轮板车,让儿子把王半仙送回家去。王半仙的妻儿问:“脸上是谁打的?”周世凯的儿子说:“谁也没打王先生,是他自己一头栽进沟里摔的,我看见了才把王先生用车子送来。”王半仙的妻儿十分感激,要留周的儿子吃饭,周的儿子说一句“家里正忙”拉起车子回家去了。王半仙的妻儿问他怎么就栽进沟里去了?王半仙知道是上了昨天那两个小青年的当,但他不便吐露真情只好说:“我也不知道,看着是条道儿,怎么却是条沟,糊里糊涂便栽进去了。”王半仙思前想后决心金盆洗手不再干算卦这个行当,可他在床上刚躺了四五天就又遇到今天这事儿。他被人架着身不由己往庄外走,心里想着你们造反派再厉害能拿我一个瞎子怎么着?叫我去是盘问盘问,盘问完了还得放我回来。想到这儿他大叫道:“我的竹竿,我的竹竿!”两位小头目说:“还要什么竹竿!到了城里有专人给你端吃送喝,门也不让你走出一步,还要那竹竿弄啥?”王半仙一听以为要坐牢,几乎吓得瘫了,索索发抖起来,上吉普车几乎就是两个人抬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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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苍生 第十七章(6)

吉普车进了平原县城进了招待所,二位头目说:“王先生,到地方了下车吧!”喊了几声没人应,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二位头目害怕了,他是鞠司令的恩人,万一有个一差二错、三长四短,吃不了就兜着走吧!他们立即打开车门认真一看,王半仙真的吓昏了过去,两位头目魂飞天外,犹如窟里拔蛇合力从车里往外拽王半仙。拽出之后让他平躺在地上,其中一位头目死着劲地狠掐他的人中,另一头目骑在王半仙身上进行人工呼吸。二位头目累得满头大汗,捆猪般收拾了一个多钟头,王半仙这才悠悠乎乎醒转过来。他睁开那盛开着棠棣之花的双眼,往周围溜瞅了一遍然后问:“你们这里头不揍人吧?”二位头目见他返了阳各各舒了一口长气,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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