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监生们却不顾这个,他们人数有百人之多,加上录取名额与往科相比差距实在太大,监生们心中岂能服气!
“贡院重地,众士子不许喧哗!”
“便是有异议,可在考后向考官提出,在此聚众滋事是为何?”
耿定向脸色一沉:“取消皿字号一事,本官已向圣上奏明了,今科顺天乡试与应天乡试皆照此执行。”
“大宗师大人,弟子们问的是为何取消皿字号?”
“取士不公,我等不服!”
“取士不公,我等不服!”
众监生躁动得厉害,巡城御史与操江御史各命人喝止,可惜监生们却无人听他们的,闹事的监生中,为首的有沈应元、李一鹏等人,巡城御史命手下兵卒将这几人抓了起来,才算按住了闹事的监生们。
然而监生们的怒火却并不会因此消失,毕竟“皿”字号一取消,他们的录取名额骤然少了四分之三,才学不才学的他们不管旁人如何评说,实实在在的利益到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事实上,应天府各级官僚也不敢对监生们动粗,毕竟国子监乃是大明一朝的最高学府,国子监祭酒是从四品,和府学县学教授的品级完全不同,且监生闹事针对的是“皿”字号被取消一事,这是朝廷已下的令,还是留待朝廷定夺为妙。
耿定向脸上怒火遮都遮不住。
监生闹事非同小可,又涉及到取士这桩大事,此时这些监生虽已散去,但想必今晚场中众官的折子就要递到京中了。
……
柳贺与其余士子围观了这一幕,众人也在私下嘀咕,有说两监监生今年显出原形的,也有说朝廷定例骤然更改令人无从准备的,且今科乡试南监监生考得着实一般,不仅只取中了八人,前三十五名中都未见到一位监生的身影。
不过这和场中诸生已经没有了关联,无论今后是否取消“皿”字号,这一科乡试的结果是不会更改的,换而言之,南直隶各府州县的士子们比往年多出了二十多个录取名额。
这事儿只要偷偷藏在心里便可,不需过多声张。
柳贺与施允前往客栈的路上,士子们都在与他打着招呼,柳贺在前年院试之后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此次夺下乡试解元,南直隶诸府州县的士子都将他名字记在心中。
原先他的名气不如唐鹤征等人,此时也隐隐有了赶超的趋势。
两人回到客店之后,刚到楼下,报录人已将楼下挤得水泄不通了,这间客店距离贡院并不特别近,因而通常不是那些富裕士子的首选,住在此地的,都是与柳贺和施允家境相当的士子,掌柜年岁也老了,并没有大赚一笔的雄心壮志,因而与秦淮河上画舫的关系也不密切。
乡试放榜后不久,掌柜本以为这一科依旧不会有士子中举,上一科便是如此
,毕竟一百人中能中举的不过三四个,他这家店投宿的士子也仅有几十人而已。
谁知今日大堂都被来报录的塞满了。
掌柜在贡院街外开了几十年的店,还未见到过如此之多的报录人。
待他问起,报录人却笑道:“你这店就要发达了,今科解元住在这儿呢。”
掌柜听了却是惊了。
一科数千士子才一个解元,别的不说,据他所知,那些有过解元投宿的客栈,每一科来投宿的士子都是爆满,士子们也都求个文运,未必非要中解元,蹭蹭解元郎的运气也是好的。
等柳贺到了客店,报录人自是将贡院前书吏说的话又念了一遍,谈笑之间,柳贺已经将身上的大半银两换成了铜钱,可就算这样还是不够,他与施允两人一起和掌柜兑换了铜钱,这才将报录人打发走了。
谁知一发还不够,报录人又来了第二波,施允和柳贺俱是无奈,只得又散了一波银子。
而此时,其余士子交游的帖子也递了过来,客店内的其他士子纷纷过来拜会两人,乡试榜一出,柳贺与施允眼下都已是举人了。
“小人在此祝贺两位老爷了。”客栈掌柜同样喜笑颜开,“小人在此开店几十年,连解元的影子都未见过,今日真是走了好运气。”
“你这掌柜忒小气,别光说好话,赶紧把解元郎的住宿钱饭钱全免了,再请解元郎赐幅字啊!”
掌柜被人说了小气也不生气,赶紧找了笔墨来,柳贺与施允这几日投宿的饭钱与房费也都免了,待柳贺留字之后,客店中其余士子纷纷叫起了好:“解元郎当真写了一手好字!”
客店掌柜喜滋滋地收了字。
若无意外的话,应天乡试的解元必然能中进士,再过些年怕就是位官老爷了,即便不是,自洪武朝至今,应天乡试一共也只有六十多位解元而已。
解元郎的字,绝对是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