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议之前,沈鲤也来与柳贺向商,沈鲤如今是礼部尚书,只差一步便能入阁,与倭国之战事关重大,他也十分谨慎。
柳贺只道:“仲化兄,唇亡齿寒的道理,你我应当是懂得的。”
廷推之上,柳贺慷慨陈词,他在万历十年时便在朝堂上蓄积了许多人脉,到今日,隆庆二年、隆庆五年的进士俱是中间,柳贺说话自然越来越管用。
待朝鲜国又发来另一封求援书,由大明天子下令,令辽东兵马驰援朝鲜。
柳贺为次辅后,就一再上疏给天子,要求强化各地兵马,当时的兵部尚书吴兑懂战事,懂练兵,朝廷自海税、商税所收之银,有大半都用于练兵。
当时戚继光还在世,李成梁、李如松父子又懂带兵打仗,柳贺便给予他们充分的权限,要他们将辽、川等地的兵马练成铁军。
边饷一年消耗本就多,各地边军有求,柳贺必然积极响应,这在朝堂上引发了许多争论,可柳贺硬是扛住了非议,让诸边将放心大胆地练兵。
哱拜之乱,麻贵、李如松等以最快的速度平定了,都是因为兵强马壮、粮草充足。
对于朝鲜的求援,朝廷这边还未给出定论,辽东兵士却已向朝廷请命——区区倭国,何足道哉!
内阁只得先回了一道——不可轻敌。
此次廷议,战一派占据了上风,其实也并非没有官员想要求和,只不过如今哱拜一战给予了官员许多信心,若大明朝的军力与宋时一般,那自然今日求和,明日写盟书,后日岁贡。
可朝廷既然有一战之力,为何要求和,何况这对手不是旁人,而是倭国。
朝堂之上,浙江、南直、福建、广东各地的官员都深受倭患,若没机会复仇倒也罢了,此时朝廷兵马皆已准备好,为何不能同倭国硬碰硬?
申时行道:“还需与李汝契、李子茂父子提醒,叫他们从容应战,不可轻敌。”
柳贺点点头:“此事他们应当也是知晓的。”
李成梁是张居正看中的干将,战功赫赫,李如松是进士出身,曾受教于徐渭,才能也不容小觑,张居正过世之后,李成梁、李如松父子也受了不少弹劾,柳贺任次辅后,因与申时行之间的默契,他不去动申时行的人,申时行也不动他的人。
柳贺便如张居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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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朝兵备松弛早已有之,缺钱是其中很重要的因素,自屯田法废弛后,兵马的生计都靠粮饷,但朝廷缺钱,又要供天子及达官贵人们享乐,兵事自然发展不起来。
柳贺的想法很简单,他想办法筹钱,但是各路边军必须把兵练好了,军纪需严明,便是没有战事时,各边军也需要常练兵法、通火器,体力要练,冷兵器和□□也都要练。
他将考成法毫不犹豫地套用在了边军身上,一年一考或是两年一考,也不派文官去考,但由文官负责记录,将各地边军将领交换,四川考辽东,辽东考山西……谁若落在最后,减银子即可。
最开始实施的时候,各地边将都认为自家最强,将对方贬得一无是处,为此还掀起了一场骂战,最后闹到内阁,阁臣们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们继续吵。
无论如何,边将有进取心总是好事。
考成法在边军中的作用比柳贺预想中更好,加之赵士桢发明的火器被广泛使用,不管是边将还是朝臣,对如今大明的兵力都很有信心。
申时行其实也是如此,但他谨慎惯了,一切只图谋百分百的成果,不喜欢冒险。
柳贺连夜给李如松写信,在信中说,援朝之战尽量速战速决,不要给倭寇重新集结兵马的机会。
倭寇若要求和,先将其打服了,再去参观他们的银矿,搬一些白银回来也可以。
李如松应他——必不负阁老所托。
大明援朝之战正式开始,这是继哱拜之乱后万历朝经历的一场大战,战场还不在大明国土,而是要过江前往朝鲜,除了边军外,福建、浙江二地的水师也参与了此战。
战事开启后,内阁便特辟了辽东与京城的联络线,只要涉及此战,无论大事小事都要及时报备,阁臣们也延长了在阁时间,以便及时处理战事相关。
此事是柳贺一力主导,如今申时行任首辅已有十年,柳贺在内阁声势本就非同寻常,此战再一胜,柳贺再接首辅之任是顺理成章。
事实上,柳贺觉得他与申时行配合不错,任不任首辅不重要,只要目的达到就足够。
何况大明朝的首辅十分难当,申时行已算是圆滑谨慎之人了,却依然常被言官们弹劾。
首辅是被官员们用放大镜盯着的任务,一点错处都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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