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当家这么多年,当家还从来不曾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他,只是,他自认除了多年前的那件事情外,一直都是恪守着自己的本分,不曾有半步逾越,而当家这会儿的表现,会不会是当家……想起了什么?
可,怎么会?!这几率可说是微乎其微的,换句话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然除了当家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外,他不知还能有什么事,让当家这般的失常。
顶着冷枭绝带来的压力,白允奕心下惴惴,就连呼吸都放缓了下来。
千万不要是当家想起了当年的事,否则,要解释事小,当家要是变回了当初那模样,那可就难办了。
冷枭绝神色莫测的盯着白允奕,眸中几度暗茫闪烁,终于,那双锐利的鹰眸微微一闭,沉沉了呼出了一口气,喉结艰涩的滚动:“允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我要知道真相。”
白允奕放在身侧的手一颤,咬着牙硬着头皮回道:“当家,当年什么事,允奕不知道当家具体指的是什么。”
对,先别想太多,也先别对号入座,要是当家的怒火并不是针对当年的事,他这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当家本就生气了,要是再让当家发现当年有事瞒了他,他没有把握还能对当家严守那个秘密,更没有把握在当家的火气下能够安然无恙。
冷枭绝听言刷的一下睁开了眸子,鹰眸里一片暗沉的火光:“允奕,如果你曾经做过什么瞒过我什么,那么,如今你就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事,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白允奕放在身侧的双手已经紧握成了拳,踌躇了几秒后,抬起头来直视着冷枭绝,语带凝重:“当家,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冷枭绝唇角微挑,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来,冷声轻道:“允奕,昨夜我偏头痛发作了,你说,我该想起什么来?你倒是好好跟我说说,有什么事是我该想起来的。”
冷枭绝话落,白允奕的身子已经完全僵硬成了木雕。
那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要是刚才他还怀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当家说的是其他事情的话,这会儿,在当家提及他的偏头痛后,他已经可以确定——当家,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或者该说,是记起了某些片段,现在在向他求证。
瞒不住了!白允奕深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他只能将当年的事情告知当家,只希望,当家在如今有了清悠小姐后,不要,再变回当年的那模样。
当初从洛城回来后,那半年的时光,于当家而言,并不算是一段美好的日子。
而他当年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当家不能再继续沉浸在他的世界里,当家还有老当家老主母和盈玥,以及他们四兄弟不是么?
白允奕深呼吸了口气,向冷枭绝娓娓道来了当年的事情……
办公室里一片静谧,只有暖气供暖时的微微声响回荡在这沉寂又带着压抑的空间里,白允奕已经告知了冷枭绝当年所有的事,而冷枭绝双手插在裤袋里,早就闭起了一双鹰眸,心底既是激荡又是晦暗。
良久,冷枭绝再度睁开眼时,神色已是恢复了正常。
白允奕在一旁颇为担忧的看着,见冷枭绝那么快调节好了情绪,忍不住松了口气,如此,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也能更放心些了,要知道,他有多担心当家会变回当年的那个样子。
只是,现在当家既然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那么,就没有任何理由能阻挡让当家恢复当年的记忆了。
深吁了口气,白允奕看向冷枭绝征求道:“当家,那要不要允奕,现在就解除当家记忆里的那道封锁令?”
冷枭绝心中几番挣扎,最后下了这么个决定:“暂时先不用。”
他不确定现在恢复了记忆,是否能承受得了当初那份绝望的情绪,而清儿,已经又回到了他身边了不是么?
他只要知道他跟清儿过去真的有过交集就好,至于尘封的,就让它彻底尘封吧,无论是他当初关于清儿的记忆,还是,当年洛城那场爆炸案的真相。他不能冒半丝失去清儿的风险!
至于清儿,他会好好弥补她的,会让她忘了过去,放下仇恨,从此就只跟他快乐的生活。
“允奕,告知劳伦斯三人,以及我父亲,同时让他转告我母亲,绝对不能在清儿面前提及当年我去过洛城、还有关于当年那场爆炸案的任何事情。”
白允奕听言微愣,却也只当冷枭绝是用心良苦,不想让夜清悠知道他过去为了一个女孩变成了那个样子,不愿让夜清悠吃醋伤心,于是便道:“好的,当家,允奕绝对办妥。”
然而,白允奕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小女孩,那个叫夜云轻的小女孩,正是如今的夜清悠。
而冷枭绝虽还没有更多确切的证据显示这二者的确是同一个人,但是,在知道清儿当年也到过那场拍卖会中后,在知道了他当年关于那个小女孩的记忆确实是被人特意封锁了之后,在知道了那个小女孩确实真真确确的在他生命中出现过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理由去怀疑,那个小女孩和他的清儿不是同一个人。
怨不得,他和清儿在冷氏酒店“初遇”,他会对清儿身上的气息莫名的熟悉。
怨不得,清儿对他的情绪和神经一直有着安抚的作用。
怨不得,只要揽着清儿他便能够一夜好眠。
怨不得,他会莫名坚持叫“清儿”而不是“悠儿”。
怨不得,他会对清儿有着那般莫名的偏执欲。
怨不得,清儿也能成为他偏头痛发作的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