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傻着,车厢里简凡张着大嘴。却不料问到了这么个秘辛,而且这个秘辛似乎和自己的熟悉那个案子还有着关联,没说话,只是张着大嘴有点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位其貌不扬的嫌疑人。
韩功立叹着气,胸前起伏着。保持着长久的时间一动未动,此时案情一吐才欠着身子,仿佛卸下了一幅多年的重担一样,想了想又补充着:“一看撞死人了,我当时就吓傻了,第一个念头是这小子教唆着我偷车,敢情就是要杀人灭口来了。把我吓坏了,我骂了俩句,他理也不理我,拿着撬扛下车撬着被撞那辆车的后厢,提了只银色的皮箱回来,倒着车把轿车挤到路边,一路抄着乡公路,一路朝大原相反的方向跑……”
“那箱子里是四件古玩,对吗?”简凡突来一问。
韩功立正艰难的回忆着,一闻此言,倒惊讶了,愣愣地看着简凡,点点头,有点诧异,似乎奇怪简凡为什么知道。
“撞车的地方在修文以北27公里处。属于大原市交警一大队的辖区。你们偷矿山车车牌我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最后这辆车的弃车地点在大原以西95公里处的罗城,对吗?”
“对,国道343号加油站附近,不远处就是汽车站,我们在那儿换乘了火车。”
“被撞的那辆是老式皇冠,对吗?”
“对。”
“车号我记得很清楚,晋AF。你记得后面的数字么?”
“晋AF540。”
“那就是了,司机和副驾都是当场死亡,这桩交通肇事案发生在**年11月19日,距离今应该是快八年了吧?……当时我们分析是对的。不是交通肇事,是蓄意谋杀。谁雇佣的你们,你知道吗?”
简凡一下子兴致被提到了极致,这是在彻查晋原分局失窃案牵涉到齐氏兄弟案子里已经死亡的那位,陈久文,失落了古玩最后出现在水域金岸李威的别墅里,所以才有后来一问。
韩功立惊讶之余,摇摇头以示不知:“你说的都对,可雇主我真不知道,我当时吓得躲回老家不敢出门,不过孔宾强倒挺够意思,完事过了两周吧,他提一箱钱送给我,一共十二万,在那个年代也算笔横财了。我知道这是堵我的嘴,可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收下了……后来我们就分道扬镳了,用这笔钱买了辆车自己跑了两年运输挣了钱,有了积蓄,认识的司机又多,我干脆在南城和别人开了汽修,也挣了不少钱……可这件事一直郁在我心里,经常做噩梦,生怕警察哪一天会破门而入把我抓起来……”
“一日脚踩船,终身不上岸呀,拿了钱你就成了同谋了……所以他又找上你了。”简凡叹着。
“对,三个多月前,他找到了我,我才知道他混得不怎么样,而且犯了点事,刚从监狱里出来,没有把我这个同谋供出来,我很感激他,也很信任他,他在大原没什么朋友,就在我们汽修厂住了几天,借了我点钱,又不知道到什么混去了,一个多月前他再找到我的时候,身边就多了麦燕这个女人,又借了我点钱。估计是鬼混去了……我现在也不在乎这三两万块钱,可是这么长久下去总归不是个事,还想着改天见了他给他一笔钱要不找个什么正当生意干着,总比混强……谁可知道,几天前,他却来还钱来了……”韩功立说着,简凡接了句:“那是接上大单生意了,邀你入伙了。”
嫌疑人也有各自的生活方式。有生意了便啸聚一起拉帮作案;没活计了便作鸟兽散各自逍遥。而且这些人更愿意相信同窗同赃一类的朋友,窗是铁窗的窗,赃是赃物的赃。孔宾强数年之后在大原作案找这么一位前同伙,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
果不其然,韩功立戚色一脸懊悔地说着:
“对……当时我听出来他说得跟踪有问题,不让他干,可他火了。干脆说他要绑架个人,事成了下辈子都不会发愁了,我再不愿意,他摔了我一瓶子,威胁我说要不干大家大不了一拍两散,一块玩完……我也是身不由己,没办法只得答应给他们当车夫,毕竟他看中的就是我的车技和汽修车能随时找到不被注意的车辆……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说实话,八年前那趟案子我想迟早躲不过去,可迟迟没有犯事;而这件案子,我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说完了,韩功立无限凄凉地哀叹着说完了,说完了倒真像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长叹着,长嘘着。只等着面对这个报应不爽的结局。
“谢谢……你解了我心里最难的一个谜题,我一直不知道是谁犯得这个案子,时间过了这么久,这种无头根本无从查起……”
“该还的总归是要还的,我现在才知道最珍贵的是什么,什么都是。除了钱。”
“有了这份坦然,那刑期对于你就不会很长了……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想问问你。”
“说吧。”
“是个细节,是你还是孔宾强有意把商大牙扯进这案子里的?在绑架人质之后不到十分钟里,有一个电话打给商大牙?这个人是谁?”
“是强子,他在车上拨了个电话。骂了几句,然后就把卡扔了?”
“咝……”
简凡一狐疑,这理论上很不可能了。这个号码是把楚秀女约出来的号码,而楚秀女绝对和孔宾强这号二劳份子不会有什么瓜葛,狐疑地说着:“不可能呀?要那样的话孔宾强就应该认识人质了,他没有把人质约出来的本事吧?”
“这个,我可以解释,孔宾强这个人很鬼,口风也很紧,不过他换卡打了电话又扔卡的时候我瞧见了。是一张复制卡,不像在营业厅那种SIM卡。”韩功立说着。
“什么?电话卡都能复制?”简凡一下子愣了,自己太落伍了。
“银行卡、电子锁都可以复制,高档车维修就有一个解码程序,SIM卡的复制有什么稀罕的,赌场里经常就有几个人拿同一个号码或者一部手机里卡写入七八个号码,对于东躲西藏的这号人,这些稀里古怪的东西有的是,我想他们扯到商大牙身上和到兴华小区运出个人来是一个道理,想找个替死鬼搅浑这趟水而已……为了干这事还专门托我买了辆黑车挂着假牌,喷着康佳电视的标志。”韩功立看来并不傻。
一句说得简凡讪讪难言,自己差点当了那个替死鬼,随意地问了句:“孔宾强可有两下,把人质绑了居然又返回人质家里守株待兔再绑一个人……这件事你为什么当时没参与?当时孔宾强和他相好还有俩个马仔都去办这事,你在干什么?应该是望风吧,总得有人看人质吧,对不对?”
“不对……人质到汾西镇口的时候,强子打发我去叫麻花他们,也就是麻三娃,后来直到今天,也就是二十九号到一号两天,我根本没见着强子他人,当时说好了,只负责把人质运到汾西镇,剩下的事我不参与。连电话也不打,一般情况都是刺头到汽修厂找我……”
“坏了……”
简凡一听,不由得苦着脸哀了句。一想到汽修厂全副武装抓捕,事后还有依据服务员提供的肖像排查。而这俩个肖像是查不到那俩马仔的。万一俩人上门找韩功立,发现端倪之后,恐怕事情就不妙了。
再一想韩功立的交待,又冒了一句:“坏了……孔宾强肯定还有个窝……而且后面还有人。”
简凡脑筋转悠着,不打电话不见人。恐怕孔宾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