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天与小叶说了话之后她便开始过每天的安稳日子,小白也是整天神出鬼没的,估计又是去谷里寻些什么它自己用得上的东西,她也不拦了,反正都赔不起了,还不如多占些便宜,便也任由小白去了。白玉羽自从那日之后也没再来过,也省了她整日上愁如何去应付这厮,于是日子便也过得舒坦。
她自己也没数日子,只觉得,在这世外桃源,有小白小叶陪着,没有白玉羽来烦,日子过得真是安逸。
待到脚上和腿上的伤全好了之后,她就又在谷里蹦跶了几天,顺便去那个山洞观望了一下有没有被小白遗漏掉没吃的金引,结果就是连根骨头都没找着。
呃……也许金引是没有骨头的。
总之来说,她算是确定了自己真的是摊上大罪过了,站在山洞前一阵痛心疾首之后,又欲哭无泪地回了屋里喝那隔了夜的茉莉花茶。
这茶是自从看星星那天才有的,白玉羽每天都让小叶送来,只不过每次都是中午送来,所以她每每上午喝的都是隔夜的茶。
隔夜不说,每天还就一壶。白玉羽这茶跟别的茶好像不太一样,但是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不过即使再怎么不一样,她也就喝得到一小壶,所以每天都是喝得干干净净、
到了出谷的那天也没敢再去找白玉羽一趟告个别,她自己带着小叶怀里藏着小白偷偷摸摸地就出去了,走之前还没忘了在那木屋里给白玉羽留了封信。
信上内容其实不过那些她感谢白公子救命之恩,改日有机会定会相报,不辞而别实则是怕打扰公子诸如此类等等好听不已的话,却一句都没提那金引的事。
出谷后苏七就得意洋洋开始策划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为自己过谷口时看星星那晚见的那些个恶心的东西竟然都不在高兴了一把,好生庆幸原来那些东西都是晚上才出来的,还好他们是天刚亮的时候走的。殊不知,一白一碧两个身影做贼似的往外跑时,不远处的山峰顶处,一袭玄色身影静静而立,眼若寒星,此刻正默默注视着谷口身影。
苏七怕是永远都不知道,那是白玉羽替她铺平的路。
出去的时候到了个从没去过的地方,苏七就凭着扔树枝的方法跑到了个还算繁华的城镇,一打听,原来再往前转就又转到兰州了,她这才顿悟,记得无悲大师跟自己说过,魂涯距兰州不远的。
于是这次不用扔树枝就找到路了,一只麒麟两个活人就直直奔去了兰州,在兰州雇了马匹车夫,这就浩浩荡荡踏上了归乡的路。
一路上听人说了不少那南昭小公主常夏菁的事情,皆道是美若天仙,才华横溢,就没点儿新的形容词,她大多时候听完撇撇嘴就算完事,这些人把南昭小公主说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可是他们有哪一个是真的见过常夏菁?没见过就能说得好像自己跟常夏菁做了八百辈子的夫妻姐妹亲戚似的,万一是个丑到不行的呢,万一目不识丁呢,看这些人到时候还会不会说这南昭小公主跟神仙转世似的。
人言可畏就是这个道理,能把假的都说成真的。
虽然她不觉得这是假的。
常夏菁要是没有一点资本也就不会惹得南诏王那么宝贝了,这便是另一番道理,叫做无风不起浪。
可是这一浪卷一浪的势头也太大了些,唉,现在的这些人啊。
小叶也在跟她念叨南昭小公主,这丫头好像就是对南昭使者有特别大的兴趣,自己在灵音寺时就不停念叨,那个时候南昭使者上京的消息尚未传出来小叶就知道了,结果没几天皇上和惠妃就赶回京了,后来在西齐的府邸住了一段时间,又在楚府住了一段时间,这南昭小公主要来的事情才逐渐被人知晓,战事情形的变化也是微妙不已。
她一直在奇怪小叶为什么似乎知道这些事情比皇上和惠妃知道地还要早些,可是她问的时候小叶就总是回答说她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于是最终她就把小叶的这项独特能力归结为这丫头太八卦了。
还有一件事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那就是她本该每月十五发作的郁仙散一直都没有反应,本来在魂涯的时候她还有恃无恐,算日子也是该在魂涯发作,顺便在养脚伤的同时把郁仙散发作的后遗症给休养回来。魂涯是没有西齐的寒玉床,可是魂涯有白玉羽在,她也就不那么担心,可是一直到了她的伤好,偷跑出谷,都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高兴的同时又是担忧不已,她又没有设么特别动作,只是在魂涯呆了那么两个多月而已,难道她也集魂涯众多生灵之灵气了?然后就把郁仙散的毒性给压下去了?抑或是化解了?所以她就没事了?虽然这个想法很离谱,但是她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可能性了,要不就是郁仙散犯抽了,说不定就等着哪一天一举反攻直接把她的小命给夺了,所以就是越想越担心。
小叶问她怎么愁眉苦脸的,她社么也没多说,嘱咐了小叶一句,要是她在路上死了,就把她的骨灰送去峪州苏府梅画园的夫人手里。小叶连忙哭丧着脸问她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她只是叹气不说话。
她怎么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稀奇古怪的事到底是怎么了,也不知道是祸是福的感觉,就是折磨人的很。
若干年后的苏七,因了这件事让自己整日心神不安害怕某一天就突然死了的缘故很是恼恨白玉羽,到了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在魂涯的时候自从自己说了要白玉羽帮她解毒那样的话,白玉羽当天就把解药给她配出来了,并且放在每天一壶的茉莉花茶中,不知不觉就帮她把体内的郁仙散除了。
这是后话。
现在的苏七还是每天都在担心自己万一死翘翘了怎么办,以至于这一路上的风土人情,亮点建筑,才子佳人,各色美味,她都是没有心情去看,小叶看她整日哭丧着个脸也是高兴不起来,小白还是每天没心没肺睡大觉,它自己也讲了一年不用吃人间的饭,倒省了她的事。、
舟车劳顿大半月,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家了。小叶看了那满目的船只和斜顶瓦片房就开始两眼发亮,苏七笑笑不说话,心里却也是激动的很,到底自己还是这里的人,就算在北方住了八年,回到这里,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己总算是回来了。
好像印象中的峪州跟此刻的峪州倒是不尽相同,不过苏府还是一丝没变样。
她推开苏府的大门时,管家带着一种陌生甚至防备的眼神看着她。
“姑娘是何人?怎敢私闯苏家大宅?”管家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看到她不甚华美的衣衫以及风尘仆仆的气息,轻微皱了皱眉,眸中尽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