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大家收拾一番,立刻启程。”张赐朗声吩咐。
陈秋娘趁这间隙,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说:“公子如此款待,苏樱实在感激不尽。而今,公子还准许苏樱与公子同行,实在感激得很。我这就去收拾包袱,断不能耽误了公子的行程。”
“苏姑娘不必客气,家师与我曾有一面之缘,秉烛夜谈,甚是投缘。当日兄弟相称,今日论起来苏姑娘也算是我的小辈了,照拂故人徒儿,这是应当的。”张赐笑着说。
“公子话虽如此,苏樱还是打从心底十分感激。”陈秋娘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盈盈一般。她明明说的是隔得那么遥远的话,那神情眼波却是微微笑。
张赐亦微笑回应,这一刻的帐篷之内,陈秋娘只感到了从没有过的绵绵情意,那样浪漫温馨。
“你倒是颇为懂礼数,与你那放浪不羁的师父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张赐亦朗声说,眉目里却也是温暖的笑。
“师父他是大开大合之人,苏樱望尘莫及了。怎么敢与家师相比呢。公子实在是说笑了。”陈秋娘回答。
张赐呵呵一笑,说:“苏姑娘这话倒是中肯,你这易容术,我这个半吊子都瞧了出来。你还需勤加练习啊。另外,你这个小姑娘也不知长个心眼,随随便便就落入别人之手,你还谈什么行走江湖呢。”
张赐俨然一副长者教训晚辈的模样,陈秋娘听这话亦不全是做戏,而是在说她这一次贸然就入了陆家的车队这件事实在是冒险,另外她的易容术骗一骗普通的江湖人士可以,但是一旦遇见了老江湖,或者是懂一点易容术的人,就会看穿了她使用了易容术。那么,人家就必定会对她有所防备、有所谋算了。
“苏樱多谢公子提点,实在是苏樱意气用事,不听家师之话,擅自下山,欲要往各地转转,看看我的易容术到底是不是轻易被人看穿。却没想到还真如家师所言。”陈秋娘十分恭敬地回答。
“罢了,你既已知晓自己的实力,就速速回到你师父身边,潜心苦学。切莫半吊子在江湖上行走,辱没浮光公子的名声倒不要紧,反正你师父对名声什么的根本就没什么兴趣。主要是你这样行走江湖实在危险。”
“苏樱谨记公子提点,可苏樱生平还未曾去过渝州,早年听师父说起渝州的风土人情,物华天宝,千帆竞逐,实在是向往得很。这一次,还是想借了公子的庇护,去瞧一瞧。可否——”陈秋娘嘟了嘴,说话怯生生的,活脱脱一个小女孩模样。
张赐唇边全是笑,那语气倒是宠溺起来,说:“行了,我这一次正好要去拜访我的姨父、姑父,你便一道去瞧瞧,末了,我差人送你回加州便可。”
“多谢公子,那我去收拾收拾。”陈秋娘声音里全是雀跃。
“去吧。”张赐宠溺一笑。
陈秋娘“哎”了一声,却是上前一步,在他手心里写:佑祺,我好想你。
她写了这一句,明明笑着的,眼里却突然泪光闪烁。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她那行字写完之后,一下子拉她入怀,狠狠抱住,将她的手狠狠握住,低声在她耳边说:“你长高了,也长大了。”
“可是你苍老了哦。”她低声吃吃笑他。
他将她的手狠狠一握,在她手心里写:这陆夫人的手下有不少诡异之人,我们要尽早与他们分道扬镳。若不是为了等你,我便也早到他们前头去了。
“那我去收拾。”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吐吐舌头。
他点点头,陈秋娘忙一转身,忽然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三十来岁,暮气沉沉、心如死灰的江云,而真正的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心一意地恋着一个这世间最美好的男子。而在那个时空遭受的种种倒越发像是梦境里的部分,影像模模糊糊了。
帐篷外,日光清明,风中有微微的寒。山里的鸟儿在清脆地鸣叫,偶尔有猿猴凄厉的叫声回荡。树木已抽了新芽,嫩嫩的,周遭李花、桃花艳冠枝头,春意盎然,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舒心。
她迅速回了自己的小帐篷收拾了东西走出来,那负责看管她帐篷的侍卫笑了笑,便开始收拾了这一顶帐篷。
张赐的手下已经套好了马车,收拾了细软,列队等候。陆宸竟然一扫平素的翩翩公子样穿了一身的铠甲,乍一看倒像是要上前线与敌人厮杀似的。
他瞧见了陈秋娘,便大步走过来,笑着问:“小樱啊,来叫陆叔叔。”
陈秋娘瞧了他一眼,说:“不认识呢。”
“我与你师父也有一面之缘,称兄道弟的呢,论辈分,你该叫我叔叔的。”陆宸一脸坏笑,继续打趣她。
“没听我师父说起,断然不可贸然称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