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拿出黑沉沉的狮形兵符的右半边递给徐忠。
“给朕守死京师。”
“是!”徐忠的声音回荡在含元殿,震得房梁都落灰了。
金玉郎最早得到消息,一直等待皇上召见。
徐忠走后,一个巨大的披着斗篷的黑影,无声无息跪在殿中。
“想必你这个特务头子已布置好了?”
“是,臣下已派出影卫监视京中各臣子。”
殿外,已落黑幕,又一个不安的夜降临了。
远离京郊一处不起眼的小土房,柴门被一道佝偻的身影推开。
那人左右看看,并无人烟,他一松手,怀中飞出几只信鸽,不多时便消失在天空中。
影子又回到了茅屋里。
这茅屋是障眼法,为了掩盖一处长达数里的地道。
此人在地道中脱掉外衣,是个精壮汉子。
从地道按标记走回去,可直达太师府。
消息还是传出去了。
谁也不知道修建太师府时,王太师便于花园假山下,修建了一条四通八达的地道。
通向京师四处大门之外。
守住四个出入口,他仍可将消息传出去。
这可不是知会自己门下各封疆大吏,关于皇上病况的信件。
…………
徐忠领命而去,天边传来一阵阵的闷雷,空气带着风雨前的土腥。
起风了,骑在马上,他的护甲与佩剑撞击,发出肃杀的叮当之音。
街边小民并不知大变在即,房中点着温暖的灯。
时不时传来饭菜香气。
孩子的哭与笑,是长夜最美妙的伴奏。
徐忠的思绪奇异地飘回自己家中。
不争气的弟弟关着房门谁也不见。
从他失了那只眼又强迫燕翎观看图凯被车裂。
两人彻底不再行夫妻之实,因为有了小公子,两人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那一晚,车裂图凯的那一晚。
成了徐忠时常梦魇的根源。
那一晚,他处置完图凯回了营房。
房里没点灯,他却敏锐感觉到有人的呼吸,拔出一半剑,缓缓走到内帐,挑起门帘,见床上隐约有道身影。
影子起伏说明那人在抽泣。
他身上带着烟火与血的气息。
图凯的尸体被聚在一起,浇了油,点起火。
他看着那些烂肉被焚烧殆尽,一股奇特的,又香又恶心的气味被风吹散。
很多人都吐了。
他做将军这么久,第一次重刑处罚一个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