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以当成是一种承认错误的方式。我无处可去,无事可做,只好搞恶作剧。“我不想呆在那个地方。”
“难道那不比你流落街头要好的多?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流落街头过!”
艾伦没有回答,停顿了片刻,“你为什么这么晚来?是不是因为画像的事?可是我已经竭尽全力了。”
“别担心画像的事。”谢雷这样说。
“那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也没有。罗伊受了打击,他急需有某种重大进展什么的。他想给你点颜色看看。现在的情况是,你可能就像夹在两块岩石中间,艾伦,我知道你的第一反应,是把一切都埋在心里,宁愿对世界上的罪恶视若无睹,但你要记住一件事:你所保守的秘密,其实是和凶手共有的,他很有可能杀你灭口。”
“才不要来吓虎我。”艾伦说。
“老天爷,你见过那个男人是如何残害和烧毁受害者的。”
“你不知道真正被吓倒的滋味。”艾伦说。想起往事,声音变得酸涩。他猛然在车座位上坐直身子。死命地咬着一个手指上的指甲。
“我很担心你出事。这就是我今晚来的原因。我有一条线索证明那个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你。”
艾伦沉默了一小会儿:“让我和你在一起,就没危险了。”
“抓住了那个凶手才会真正的没有危险了。你说你当时正穿过公园,你是从哪里跑来的,如果你路上看到了什么人,他很可能也看见那个凶手了吗?如果你不愿意说什么,或许他会告诉我们全部看到的东西。”
艾伦望着谢雷:“你认为我在公园里……和什么人一起?”停顿了一下又问,“我知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了。你认为我到公园里是去赚几个钱的。显然你把我当成男妓和骗子。操他妈的。”
说到这里,艾伦打开车门冲下车去,谢雷紧跟着也下车来。“少跟我来这一套!”谢雷冲上去抓住艾伦的胳膊。
艾伦的表情又惊又怒。这可不是一个在街头流浪的小孩应该有的反应。他的反应一直都不像是那种和无数社会工作者打过交道的人。
“怎么?”谢雷说,“你以为我该向你道歉吗?‘对不起,我冲撞了艾伦殿下吗?我该相信他在外面竭力维生,却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吗?’艾伦,我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我知道没有家庭、没有工作的孩子们,为了活下去而被迫做的事情。不错,说实话,我确实认为你可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公园里就是和某个人做了性交易。我也他妈的知道你是一个骗子,还是一个小偷。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在乎。我不是来审判你的。我只能帮助你应付发生的事。我只是想帮你的忙。难道你死硬的脑袋就不能明白过来,不再跟我吵架?”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沉寂,两个人站在深夜僻静的林荫路上,四周是一片未知的黑暗。
他们狠狠地盯着对方,一个很生气,一个很机警。谢雷意识到他们站在这一边黑暗的地方并不太妙,好像黑暗中藏着正在窥视他们的野兽一样。但他努力把注意力放在艾伦身上。他能看得清艾伦的眼神,凄凉的足以让他心碎了。
“为什么你要在乎我出了什么事?”艾伦说。
“因为别人都不会这么做。”谢雷回答的很简单。
艾伦深蓝色的眼睛里忽然涌上了泪水。毫无疑问,谢雷说的是大实话。没有人在乎过他,他也一直不能相信现在会有人开始在乎他。
“我并不只是为了破案才关心你。艾伦。要知道,我能得到的不过是上司们表示祝贺的废话而已。”谢雷努力在话语里制造幽默感。“那不会是激励我做事的动机。”
艾伦盯着谢雷看了一会儿,似乎在盘算着他该不该相信自己的感觉,艰难的选择,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头,他浅浅地虚弱地吸了一口气。
“我不想……做那样的事。”他用孩子的声音说。嘴唇抖了一下。
谢雷完全明白艾伦所说的意思,他用胳膊揽过艾伦的肩膀,把他拉过来,第一次拥抱了他。他满心要安慰他。这种想法如此强烈。以至于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有人把这个孩子带到世上来,却又不要他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不是为他的错误而接受惩罚。
艾伦的身体抽搐了一下,似乎正在把要吞噬他的某种情感甩到一边去:“我很抱歉。”他低声说,“真的很抱歉。”
“我知道。”谢雷拍着艾伦的肩膀。“我也很抱歉。我们还是到车里来谈谈这件事吧。”
……
这个晚上,不能安睡的不光是谢雷一个人,佟阵正借着夜色去拜访焚尸案另一个被他寄予希望的人——兰博特。希蒂克唯一的朋友——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工作的那间咖啡厅,位于拉斯维加斯的南边,洲际公路开始从那里进入市区。是一间具有异国风味的还算干净的咖啡厅。它的常客是到附近的Aladdin的剧院和艺术馆参观的人。
艾利克斯在这里做招待和歌手。他能唱歌和弹吉它。
佟阵和Greg Sanders(小G)走进这间咖啡厅时,只有三个客人。两个老男人,和一个金发的年青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