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带着几分寒意,一一刺入他的穴位当中,不多时,楚烆便陷入到昏迷中,谢老在一旁将安神香点燃。
若想要延缓此毒,施针是最有效的,但这必然会让楚烆睡过去,梦中这一遭,他是必须要走的。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白雾聚拢片刻,缓缓消散。。。。。。
楚烆躺在床上,入眼是袅袅而来的烟雾,鼻间萦绕着浓烈的药香,他扇动了下眼睫,忽而感到浑身疼痛不已,犹如粉身碎骨,每一寸都疼到他呼吸不上来。
像是有水滴答滴答的落下,不知怎么竟是落到了他的脸上。
脚步声也在此时由远及近,是熟悉的香气,那是多少个日夜纠缠中,他永远也忘不了的味道。
“滢滢。”
楚烆想要撑起身子,循着来人的脚步声去看她一眼,却只能无力的侧过头,是月牙白的衣裙,腰间坠着那条蝴蝶坠子,她坐下,可他看不清她的脸。
“我要走了。”
“天寒霜冻,殿下多注意身子。”
姑娘的语气无波无澜,是那般平静,话落,她抬起手,将腰间的蝴蝶坠子取下放到床头的小几上,楚烆想要唤她的名字,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猛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强撑着自己的身子起来,于满眼白雾之中,驱散朦胧,崔滢的脸渐渐变得清晰,他有几分哽咽,难以咽下。
“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
面前的崔滢面色更是平静,她不知她要去哪里,但她不会待在他身边。
她说过的,他的爱于她而言,是枷锁,是樊笼。
“你不要我了吗?”
楚烆启唇,拉过她的手,他将头枕在她手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她,这一次,她没再说话,楚烆有些着急,想要再说什么,却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血染了她满手,将她的衣裳都染上红色,他抬手擦着唇边血迹,再次问她:“我若是死了,你会不会心疼?”
“若是从一开始,不是利用,你还会对我这般执着吗?”
她轻声回了他一句。
在他满目希冀中,她终于将另一只手伸出,温柔的眉眼间,是他从未见过的情绪,她手中的帕子替他将落下的血一点一点的擦干净。
“没有用的殿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若我,若有机会,滢滢,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在崔滢的话音落下后,楚烆便急急的接上了他想说的话:“若你愿意,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若你,你愿意。。。。。。”
“为时已晚,怀微,你知道的,没有这个机会,你时日无多,我也要走了。”
她手中的帕子也被他的血染红,她的话语是比冬日中的寒冰还要冷,在她要松手之时,只见楚烆猛地睁开眼。。。。。。
屋子里的安神香已然燃灭,睁眼,是熟悉的顶帐,成充守在一旁,见到他醒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她,她不会这么跟我说话。”
一声呢喃,轻到连成充都没听清楚,而后便见楚烆转过头来:“东宫那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