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八宝山寺用完午饭,楚烆拉着崔滢去了那棵梧桐树下,山间风轻,将树上挂着的红绸木牌吹动,撞击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响。
这些红绸木牌,承载着不少人的期望,但却不应该有他们的。
崔滢的脸上满是不情愿,却被他带着无法逃离。
“上次在官州,那座姻缘庙想来不灵,这才没能如愿。”
“殿下昨夜才在大殿亵渎神佛,今日却要来这里祈福,保佑你什么?早下黄泉?”
她看着楚烆手中拿起一块红绸木牌,讥讽出声,昨夜和她在大殿一夜荒唐,今日却要拿着木牌来求什么姻缘。
怎么,用时求神,不用时就丢掉吗?
“孤要是死了,你也得死,还是求孤长命百岁吧,不然生同衾死同寝了。”
楚烆也不在乎崔滢说的这些话,她心里怨他,自然是不会同他好好说话的,幸好,他这颗心,早就千疮百孔,也不会去在意她这如刀子一般的话了。
红绸木牌上的字早就写好了,是用金漆写着的,两个人的名字,楚烆和崔滢,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却又好像在这四个字间寄托了不一样的感情。
离开八宝山寺的时候,崔滢看着那座被围起来的大殿,脸色难看得很,一想起昨夜的事情,她就有些无地自容。
楚烆注意到她的视线,凑近她说道:“孤已经让人重新修葺了那座大殿,你与孤的痕迹,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贴着崔滢的耳朵,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崔滢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难以接受,他光天化日之下的说这些话。
只不过比起这些,她担心的是他说的只差两日,昨日算一日,那还有一日便是今日吗?
她要怎么逃,才能不被做成傀儡。
牵着她手的人紧了紧力道,将她扯进怀中:“想什么呢?又在想跑?”
楚烆将人带上马车,看着她眼中的情绪,心中生出无端烦躁,她还真是消停下来就在想这些事情。
不过想到今日情蛊便可以成,他眼眉间又松散了些,无妨,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说出这些他不想听的话了。
这一场由他亲手织就的网,足以他过完这一生,哪怕是作茧自缚,哪怕全是假象。
崔滢没有回他,在马车行驶到僻静地方的时候,她突然说自己要如厕,楚烆一眼就看出来她想做什么,这般低劣的手段,她又不会不知道。
无非是没了法子的法子。
“何时藏的?”
他弓身向前,将她藏在小腿处的匕首拿出来,匕首在他手中转了转,他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看向她:“杀孤,还是以死相逼?”
楚烆对上崔滢的眸子,匕首出鞘抵在他自己的心口处,他拉过她的手握住匕首的刀柄:“试试?”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殿下说过的,我一向做的很好,杀了你,一了百了。”
崔滢弯唇露出一抹冷笑,握着匕首就要刺进去,忽而铃铛的声音再次响起,便是楚烆带着蛊惑的声音:“是啊,孤的滢滢,真是个好学生。”
“你舍得吗?”
她的手便随着他这句你舍得吗,顿在半路,再也前进不得半分,明明意识还是清醒的,可是她的心却染上无端的疼痛。
就好似,是在心疼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