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过若梦浮生,也知晓这毒的威力,一旦沾染,药石无医。
心口处的疼痛加剧,他摊开手,掌心中的平安结已经被他的力道握的皱巴巴,那暗器刺断了绳结中的连接,平安结便显得有些破烂。
他不能死,他死了,滢滢怎么办。
“不,不可能,谢老,您再想想办法。”
成充噗通一声跪下,晃了晃谢老的腿求他,一向冷静的他在听到此毒无药可解后再也难掩情绪。
“并非无药可解,可殿下,此毒难解,若是熬不过来,也是一死。”
谢老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楚烆,再看他掌心处的平安结,他看着楚烆的手缓缓合拢,将那平安结再次握紧,语气轻飘,似是下一秒就要飘散一样。
“再难,也要试一试。”
“成充,你去一趟别院,将孤,孤放在书房暗格中的解药拿来。”
楚烆撑着坐起身,靠在床头,满身伤痛,似寒毒一般,可他浑身却滚烫异常,犹如处在冰火两重天中。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他也从未这般,想要活着。
但倘若这毒当真解不了,那他便解情蛊,给她一条活路,放她平安归去。
成充郑重点头应下,而后谢老又让他去谢府取几味药来。
等成充离开后,他看向楚烆语重心长的说道:“殿下早知有人会在暗处出手,为何不避?”
他不信以楚烆这般警觉的性子,会感知不到杀意。
楚烆阖眸,咳出一口血来:“生平第一次做好人,那孩子抓着孤的衣裳,孤若避开,死的是他。”
也正是因为有那个孩童在怀中,他才不能避开。
身后是滚滚长河水,面前是脆弱的孩童,他又能退到哪里,只能任由自己生生中了这枚暗器。
“殿下,东郊的百姓已经得救,水利司的官员带着他们改了河道,长河水暂时不会流入上京,您可以安心了。”
谢老叹了口气,起身取出针灸包:“我为您施针,暂且先缓和若梦浮生。”
“殿下知晓此毒,想来也应知道它会给您带来什么,若是幻境,皆为幻影,守住本心,莫要沉溺。”
若梦浮生,毒如其名,它会激发人内心最深的欲望与念头,越想得到的,越得不到的,求而不得的,都会被激发出来。
以此为幻,黄粱一梦,却不得醒,人只会不停的做着一个又一个的美梦,最终被耗尽精气而亡。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注1】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正是因为那是人最想要的,最渴求的,才会不愿意醒来,梦中一生,梦外一瞬。
楚烆没有多说什么,他喉结滚动,吞咽下口中血水,即便不入梦,他也早知,自己求不得的,贪不了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