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又亮,在这个幽冷的地方,昏睡了一晚上吗,凌|辱他身体的那个人,什么时候离开的;走的时候天亮了没有;睫毛微微抖了一抖;眼睛却一眨也不敢眨,仿佛只要轻轻一闭合,身体就会回到那个可怕的深夜。
眼睛死死盯着门口,什么时候,谁,来这里帮一把,哪怕施舍一件衣服,一块粗布,来遮掩羞耻。
嗒,嗒,什么声音,正在靠近,咬住的唇微微松下去,是有人来了么?是谁?
轰——
门被猛然撞开,阳光下,一道高挺的身影在背光下模糊了脸,他在门口怔了一会,猛然朝这边冲来。
距离那么近,苏越却看不清他的脸,还是眼泪又不争气地跑出来,模糊了视线。
“哥……”
是你吗,是你来接我回家了吗,就像小时候,无论我做错什么,你都不会骂我,不会批评我,那么这次,你是不是也可以原谅我的懦弱,和肮脏。
身上被暖暖的东西裹住,是他的衣服吗?好干净,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哗啦的几声,手脚上的禁锢终于将身体释放,好轻,感觉一下子就腾空飞起来,又感觉在半空中一颠一颠的。
他终于抱着自己离开了吗,这座寒冷的,恶心的,该死的冰窖,终于,可以离开了……
身体被抱进了车子,车里开了暖气,大夏天的还开暖气,可是身体在颤抖。
“……越!……越!”
好熟悉,是在叫越越吗,果然,还是哥哥找到我了,果然……
“苏越!苏越!”谭纪琛他妈的快疯了!叫了千八百次苏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睁着眼睛像个死人一样不知道对着什么发呆!
“苏越,给我醒醒!苏越!”
拼命摇晃他的身体,他却依旧一副没了魂魄的样子,猛然将他拉入怀抱,“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苏越,对不起……”
抱了多久,身体总算有了温度,手指总算能感觉到东西,手边的是什么?硬硬的,冷冷的,这种感觉,是手机……双手被放进了西装的口袋里,衣服是谁的?
轻轻动了下胳膊,抱住自己的那个人终于松开手,他把自己固定在双臂间,眼睛直直地望过来,
“苏越,你醒了?你终于清醒了?”
“谭……纪琛?”
是他,竟然是他……
不是哥哥,不是哥哥,原来一直都不是哥哥……
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眼睛再次闭上,苏越靠着谭纪琛的肩膀,昏了过去。
谭纪琛请了私人医生悉心治疗,三天后,苏越脸上身上的伤差不多已经治愈,除了嘴角出血过的伤口还没愈合,吃东西的时候不要碰到,基本没什么大碍。
三天里苏越的情绪还算稳定,就是很少开口说话,谭纪琛也不着急,他一个人发呆或是看电视,谭纪琛就陪在一边给他抹点药膏,套件衣服什么的。大夏天的,总感觉他的身体很冰冷,怕他着凉,苏越却把衣服拿下丢在一边。
“不冷么?”谭纪琛不知道如何和他搭上话,只能随便找个无聊的话题。
苏越依旧不太搭理,只对他摇了摇头,拿遥控板换了一个台,“……天晚上10点多,李某从网吧出来准备回家睡觉,半路上他碰到一个下班回家的女子,从背影看这个女子身材婀娜让李某很是心动,立刻起了强|奸的念头……实施完强——哔!”
电视被掐断,谭纪琛夺走他手里的遥控板,一甩手扔在地上,遥控板四分五裂。沉默良久,苏越朝他笑了笑,“你干嘛,不过是一条新闻而已。”
谭纪琛抓住他的肩膀,“苏越,忘了那一天,把那一天的事情通通忘掉!”
忘掉我所受的耻辱,忘掉我将你送入警局,可是,“你能忘吗?”
谭纪琛将他拥入怀里,紧紧搂着,“能,我能。所以你也可以,苏越,让我们都忘了那天,从新开始,好吗?”
从新开始……
他的声音又在耳边温柔地响起,第几次了,苏越已经数不清了,他现在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呢?”
怀抱的双手紧了一下,良久之后,谭纪琛说,“在你说喜欢我的时候。”
苏越觉得他俩的故事持续太久,久到都遗忘了开始,“那是什么时候呢?”
“第一次,在夜总会的房间,你躺在床上,曾经对我说过喜欢,也只有那一次,你说过喜欢。”
“是吗?”这两个字现在听起来怎么那么痛呢,像刀子扎进了心脏,“你真可以进军娱乐圈了,演戏演到我这个局内人都蒙在鼓里,原来一句喜欢都可以成为破绽,谭纪琛,是你的心太硬,还是我太笨呢?”
“不是的苏越,我对你一见钟情,你的直白让我一时间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我承认当时自己太敏感,但我没有怀疑你的想法。从小开始混的时候,我经常怕手机的信息泄露出去,所以每次手机用好都是反着面放的,但那天洗完澡出来,手机变了方向,还是正面向上。”
苏越愣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你真有意思,如果那次我不小心反着放了,你是不是就不会起疑?还有第二次的时候,你也发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