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兴师问罪的样子,哪像昏睡了整夜的人?果然,他望着我,哼声道:“昨晚不想理你!”
他已经没有先前那样的愤怒,声音只隐隐带了伤痛,但我还是很生气,他那话的意思是,他一直是醒着的,宁愿保持沉睡状态也不理我?……这不是我关心的,我关心的是……我扯他脸他是不是知道?像是瞧出我在忧心什么,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显然的……他是知道的!
我瞬时就不作声了。
连坐在他的马鞍前,也不敢抗拒了。
“最好不要栽在你手上?栽一次,就欺负我一次?”他冷哼,“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那机会!”
哼,昨晚不是就欺负了他一次么?但这话我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在心里意…淫下,想起他那英俊的脸被我的手掌蹂躏,就觉得爽啊!喜形于色,不自觉地乐滋滋地笑着。
就觉得他脑残,他的鼻中竟若有笑音,“再敢欺负我试试!”他也去捏我的脸,力道不大,甚至有点痒,我受不了地笑出来,“轩释然,你不要捏!”
他慢慢住了手,调转马头,任骏马往回路悠然自得地行去,看了我的貂一眼:“我打了你,那畜生也咬了我,我们扯平了,不许再提悔婚的事,知道了么?”
我不想应承,他只以为我默应了,手搂在我的腰腹上,居然轻轻而温柔地问道:“在雪原上,过的好不好?”
我迷惑地回头看他。
他轻笑,“你不是说我没有问你么?”
又想起了他的不好,心情懒懒,他却骄矜地道:“孤男寡女两个人相处那么久,总免不了亲近的接触,你不要说你们两个人就一直像两尊石头,什么交集都没有!这一次,我认亏,但若有下一次,我一样会打你!”
我简直要给他气死了!
他的声音深郁中泛过凛冽,依然是那样决绝而坚定的骄矜:“而月魄,我见一次杀一次,直到他在我脚下摇尾乞怜为止!”
靠于他的怀里,明明他的胸膛是那样地温暖,却似有寒意,从我周身流过,他的话,就像冰片,一字一字,敲在了我的心上。
……
037擎天侯府
与轩释然同坐一骑,被他拥着纵马驰骋,直行至渡口,才看到数十艘船只停泊在码头,已上船的众人看到我们一起回来,只以为未婚夫妻吵吵闹闹,如今言好,一笑置之。~~触及姐夫的目光,怕姐夫误会什么,轩释然一勒马,我就跳了下来,离的他远远的。
沿水路行至汶州,父亲与姐夫等人辞别,姐夫离京已久,便欲直接回京,不在汶州逗留了,提及姊临终遗言,说要照顾我,将我接至宫中。父亲问我的意思,我寄情姐夫,自是愿意去京城。父亲便离了去,我与姐夫、轩释然坐华船上,姐夫与轩释然下棋,我一边观战,一行人继续往京城而去。正要再起程,却听擎天侯叫父亲,“世兄,我们同行一程!”
我奇异地看着轩释然,“你爹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回京?”
皇帝姐夫捻着一白棋,久不下落,唇边嗪着讳莫如深的笑。
轩释然头也未抬,自盒子里捻了子黑棋:“父亲大人是要去寒山寺我娘那。”
我笑着看了看姐夫,又看了看轩释然,在心里长长地“噢——”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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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八岁前都住在京城,但间隔五年再至此处,这皇城之地的繁华再不可同日而语,自在京城码头一下了船,行往城中的一路,我就新奇地看着周遭物事,流连往返,后来只得被轩释然拽着,才不至于耽搁大家的行程。在热闹熙攘的街上我还没看够,就被轩释然拉着寻了另条僻静宽阔的官道施施而行。
直到他于一阔门高第住了步,我才看到那四个旒金大字——
擎天侯府。
通往擎天侯府大门的是汉白玉石阶,那金马自屹立于玉阶左右,朱雀大门以乌木而制,门上镶着的是碧玉翡翠,门锁孔取自极品象牙,宽阔的汉白玉石阶左右分立着数十个雄姿英发的护卫,手持铁戟驻地而立。既到了家,轩释然拉着我径自往家门而去,我却死也不跟他回去,顽挣着与他耗着,他气恼地回头看我,“你干什么?”
“我不跟你回家!”
他看着我,“到了京城,你不住我家你住哪儿?”
我想住皇宫里天天能看到姐夫……又不便说出来,便道:“我家在京城的宅子一直空着,我去我自个儿的家住!”
他理也不理我,就拖着拽着,一路将我扯往家门,那百十步汉白玉石阶哦,扯的痛的我!石阶两旁的护卫自主与我们侧跪,更早有家臣命人打开朱雀大门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