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优看着台下众人好奇的目光都在此刻瞩目于自己,她胸中的紧张与畏惧忽而烟消云散,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忽然间从她的心头涌出。
就仿佛,她生来就是属于自己这个舞台的。
“准备好了么?”
丁优听见高欢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的轻吟,这令她的心神一阵飘忽。
“准备好了。”她回答。
身着女装的高欢席地而坐,怀中抱着吉他,纤如葱白的盈盈玉指在琴弦上忽而一挑,一个音节便如同明珠落入玉盘,乍响于众人耳中。
丁优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高欢完美无瑕还自带磨皮滤镜的侧脸,于这一声轻音鸣奏中点足而动。
她此刻穿的依然是昨天逛街的那套衣服,并无任何突兀鲜明之处。
她的身形犹未长成,面貌也不过清秀之上,远比不过“高”那般出尘绝丽。
但当她翩然起舞时,她便是这空旷舞台上唯一活动的颜色!
而高欢是静默的,除了手指在吉他琴弦上拨动的动作之外便再看不到他有其他的举动。
他纤长匀称的身段便好似绵延的山脉,墨色的长发是这山间的垂柳,眉眼鼻唇皆是这山间妖娆的山石。
夜晚的凉风自他鲜衣乌发间绕行而过,如同一段从容经流而过的青葱岁月,带着淡淡的发香,扑于站在他身后起舞的丁优面颊上。
最为鲜亮激昂的曲调便在这时于高欢的指间鸣奏而起。
这曲。
是呼啸的风。
是奔流于地底的火。
是天地洪荒诞生于最初那一刻的轰然一声巨响。
先前还沉浸于白虎徐智恩那专属于王者的绝对之舞中,尚未回转自己心神的观众便在这一声惊乐中骤然转醒。
这一醒,便如是醍醐灌顶。
他们眼前所见的天地不再是天地。
他们眼前所见的舞台也不再是舞台。
天地初开,万物鸿蒙。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种种因果,唯圣人可解。
圣人何处?
圣人如山,席地而坐,手中琴弦鸣奏,万籁具为之应和。
开篇的乐章行至风起云涌之处,高欢冷冷一扫台下,指腹忽而在吉他弦上一压,似将一段**强行按下。
刹那,天地归寂,诸神皆黯。
恰逢张阿姨在舞台前架起炉火,拼命摇着蒲扇,青色的艾叶上升起一层薄烟,笼于舞台之上。
高欢自带的磨皮滤镜特效便于此刻被改造成了高斯模糊,如同一个蒙于烟雨云雾中的幽冥。
朱雀老阿姨此刻紧紧攥着手中的折扇,双目圆睁,浑身的羽毛根根立起,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万物生》!这是开天辟地之曲!”
玄武沈承宪呆坐在长条凳上,嘴唇微张,甚至忘记了抽旱烟。
他仿佛忘记了痔疮痼疾给他**上所带来的痛苦,缓缓站起了身来,指间颤抖着,眼中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