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还是连夜奏报太后和大王吧。”景缨无奈之下只好出面斡旋,“如果太后和大王同意这个议和之策,我们就命令项燕撤军。”
“秦人只给我们四天时间。”公子负刍忍不住了,强忍怒气提醒道,“我即便现在出发,也要三天才能抵达陈,最后留给我说服项燕的时间不足一天,而秦人的十万大军正在南下,四天后将抵达淮河北岸。等到秦军主力赶到寿春城下,议和条件必将改变,武烈侯绝无可能只要十四座城池,他可能要整个淮北了。”
李园不再争辩,拂袖而去,“我将急奏太后和大王,坚持我的防守策略。”
李园一走,景缨和昭公苦笑摇头,齐齐望着熊岳,等待他的决策。熊岳代理国政,有临机处置之大权,这个权力是建立在正确的决策上,一旦决策错了,他肯定要付出惨重代价,所以此刻这种大权不要也罢。
“你有把握说服项燕吗?”熊岳担心地问公子负刍。
这次秦军突然攻击,借口就是楚国袒护和帮助韩魏叛逆,实际上寿春在秦国的逼迫下已经下令驱赶韩魏叛逆了,但因为项燕阳奉阴违拒不执行,导致楚国拱手送给了秦国入侵的机会。现在寿春以割地换取停战,要求项燕撤出陈,项燕会不会答应?不用想都知道,项燕绝不会答应,他肯定要坚守陈,坚守淮北。
公子负刍当即摇头,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只能去碰运气。
熊岳转目望向景缨,目露期待之色。
景缨犹豫良久,终于点头,“我和公子一起北上。”
熊岳长长松了口气,总算有了一丝扭转眼前危局的希望,“事不宜迟,请公子和上柱国即刻起程。”
李园听说景缨和公子负刍一起赶赴陈,心情愈发恶劣,好在半夜传来消息,第一支援军终于到了寿春。
天亮后,他匆忙出城赶往渡口前线,打算召集将率们商议防守之策,但在经过一座小树林时,遭到了一群蒙面黑衣人的刺杀。
李园的卫士们猝不及防,纷纷中箭而亡,没死的也在蒙面人的攻击下身首异处。
李园的轺车被重椎击碎,他虽及时逃出,但旋即被黑衣人团团围住,身中数箭,临死前他总算看到了刺客的真面目,竟然是一直谋刺他的南山子。
“你认识她吗?”南山子指着解下面纱的残月问道。
李园当然认识,他甚至想一亲芳泽收入内府,无奈太后和大王都很喜欢这位少师,而这位少师又常常云游四海,是以迟迟找不到机会,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少师竟然也是南墨刺客。
“我叫黄依。”残月怒视李园,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园豁然省悟,目露吃惊之色。
“从今天开始,凡事当年参与杀害春申君的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南山子厉喝一声,长剑划空而过。李园的脑袋腾空而起,鲜血四射。
李园死了,头颅被割,尸体更是被剁成了碎片。
熊岳接到这个消息,骇然色变。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武烈侯杀了李园。武烈侯一直想杀李园,原因很简单,李园是秦国黑冰台的必杀目标。熊岳也想杀李园,否则去年就不会与武烈侯秘密合作了,但此刻李园被刺身亡,对他半分好处都没有,相反,太后和大王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李园死在他的手上。
昭公急匆匆而来,劈头就问道,“为什么要杀李园?这时候怎能诛杀李园?为何不与我商量,擅自下手杀他?”
熊岳气怒攻心,只觉头晕目眩,两眼发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武烈侯。
“我为什么要杀李园?”
“不是你杀的?”昭公意识到自己过于心慌意乱了,“谁要陷害你?昨天李园公开与你决裂,接着景缨又被你派遣北上,尔后今天早上李园就被杀了,所有证据都对你不利,太后和大王肯定怀疑李园被你所杀……”他蓦然想到什么,手指北方说道,“难道是他?”
“除了他还有谁?”熊岳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怒气冲天地说道,“那头恶狼就是冲着我楚国来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昭公缓缓坐下,沉思良久,问道,“你是说,公子负刍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这句话顿时提醒了熊岳,他霍然惊悟,想到公子负刍这大半年来的所作所为,再联想到眼前的局势,眼前一亮,思路顿时清晰,“原来如此,好计啊。”
昭公不可思议地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想到公子负刍?怎么可能早在去年就开始着手谋划?”
“你有更好的解释?”熊岳问道。
昭公不停地摇头,“他怎么会选择公子负刍?如果说咸阳的华阳太后或者昌平君有这样的深谋远略,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