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到海南去工作一两年。”
“到那里去干什么?都这个岁数的人了。”
“革命不分先后嘛。”
“我在说你去干什么?”
“当然是挣钱。”
“你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
“反正得有人去。你想想,这种钱挣起来多容易,鼻涕往嘴里淌的事。”
“什么时候走?”
“下星期。”
“你怎么也不和我先通个气?”
“领导安排。通了气也还是这么回事。”
“不对吧?怕是想重新找点什么乐子吧,——海南那种地方广”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和你一样,一只脚在海里头,一只脚放在了保险箱。“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没走。领导会安排。”
所有的对话就这么多。这个家的私人谈话都像政府的办公会了。
罗绣便不语。拿起画王电视机的遥控器,发扑克牌那样不停地换频道。
罗绣不语丈夫也就不开口。她换到哪儿他看到哪儿。后来她把遥控器丢在沙发上,进卫生间洗澡去了。丈夫点了一支烟,电视机里头著名的韩乔生正在解说一场足球赛。
“巴乔。
“萨维切维奇。”
“德赛利。”
“巴雷西。”
“一个长传。”
“维阿。
“还是巴乔。”
“巴乔带球。他在找人。他还在找人。”
“好球。这一脚远射漂亮。很突然。过一会儿我们看看是谁打了这一脚。对方的守门员出了一身冷汗。他高接低挡,他出了一身冷汗。”
“搏班。各位观众,搏班,是搏班打了刚才那一脚。”
丈夫关掉了电视。
丈夫走得坚决,坚决的具体表现就是过程简单,一如罗绣当初由机关转入允况集团公司,这一来平平静静的~个家其实就散掉了。当然,这里头没有伤痛。都是四十开外的人了,各得其所,各得其乐,实在是再好不过。
但是罗绣怕周末。到底是女人,一到周末日子突然就“空”了。最初的一些日子总是罗绣飞到丈夫的那边去,再不就是丈夫从那头飞过来,见了面却又没有太多的意思,一点都没有久别胜新婚的振奋迹象,无非是把电话里所说的话当了面重复一遍罢了,然后上床,重复过去所有的事。飞了一些日子罗绣与丈夫都不飞了,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守住电视机。可是电视实在是没劲透了,像一个提前进入更年期的男人,懂唆得要命,抒情抒得也不是地方,还特别地爱激动。你说这样的电视又有什么看头。没意思透了。
要是把星期天换成星期七,日子就美满多了。
罗绣在每一个周末的下班之前都要在办公室里头坐一会儿,静一静神,归纳归纳这个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