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毕竟不同了,心境的变化让她对事物的看法也有所改变。就比如眼前的“阿玛尼”专柜,当年的她是抱着欣赏的态度,但如今,她看着这个品牌,却只想把三个字倒过来念。
尤其是,当她看到里面那个曾经肌肤相亲的人时。
沈沛前两天才回国,离开时内心一片萧条,回来时却是意气风发。他与秦冉的婚姻让他消沉,同时也让他快速成熟。当他走出机场,看着头顶瓦蓝的天空,他瞬间明朗,没有爱情的婚姻固然可悲,只有爱情没有金钱支撑的婚姻却可以更加悲惨。
与韩夏在一起是两家人情谊的延续,却也是利益的结|合。韩夏比他小一岁,被教育得很好,温柔娴淑,连眼神中都透着驯服,典型的大家闺秀。他并不排斥她,更不排斥与她做|爱。否则,也不会与她在一起四年。甚至他也觉得,韩夏是非常好的结婚对象。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结婚双方若是两情相悦自然是好的,但若不能两情相悦,一辈子相敬如宾也不失为一种好结局。然而,最痛苦的莫过于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婚姻”两字只是一种残忍的桎梏。
他知道韩夏也是明白这些的,因为明白,所以服从。至于秦冉,他只能感叹两人相遇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
他是这样想的,但是当他在大厦见到秦冉时,他知道,他的内心有些东西开始动摇。
秦冉在他启步向她走来的时候,已经成功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所有震惊,心痛在第一时间悄掩下去,甚至在他走到她面前时,她的脸上已经扬起一个客套的笑容。
“好久不见。”她朝他点了点头。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场白,沈沛一愣,脸上微微有点僵硬,但随即,他又从容一笑,“是啊,好久不见。”
所谓富贵养人,四年不见,他气质愈发出众。尽管明知道不该有所幻想,但心底仍是萌发出一种朦胧的期待,但随即,这种期待又被他六个字击得粉碎。
秦冉垂了头,余光瞥到他身后一名妆容精致的女孩洋溢着娇笑走来,心中不免自嘲一番,吸了口气道:“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沈沛,你怎么出来了,我找了你好久。”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随即一双纤细的手便挽上他的胳膊。沈沛不由扭头向她看去,再回身时,只见到秦冉的背影匆忙消失在转弯处。
“你先回家,我还有事要处理。”沈沛拍了拍韩夏的手。韩夏个子娇小,半仰着脖子瞧他,听了他的话,眸光流转,露出几分不满,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猫,手上也抓的更紧,“是刚刚那个女人?”
她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慌。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本能地感觉出刚才那个女人与沈沛关系非凡。异国四年的朝夕相处让她对沈沛产生一种莫名的依恋,他可以不是她的最爱,但一定要完全属于她!
“韩夏,这是我的事。”沈沛双眉一拧,因为她的动作而有些烦躁。在一开始他们就约好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显然,她犯规了。
韩夏闻言一愣,随即手一松,竟让他抽出手去。专柜之外并没有多少人来往,她心中舒了一口气,随即理了理垂在胸前的大卷发,勾唇浅浅一笑,“我知道了。”
秦冉有些慌不择路,低着头胡乱走着。入眼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抬手一抹,满手的眼泪。
大厦里人声并不大,只有广播放着一首舒缓的歌曲,如影随形。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秦冉心中一急,低着头闪身走进一家专柜。
沈沛出身豪门,自然做不出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这样自降身份的事。秦冉躲在一排衣服后面,从缝隙中看着他跑过去。
不是没想过某天重逢时给他一个潇洒而骄傲的背影,但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理智便已经被情感支配。两人的差距如此明显,她是相亲数次嫁不出去的剩女,而他,依旧美女在旁,潇洒得意。
她并不拜金,但那一刻她再一次领略到了金钱的力量。
“小姐,请问需要帮忙吗?”导购员款款走来,在看到她双眼的时候面上闪过犹疑,但瞬间,笑容依旧绽放。
“哦,对不起。”秦冉退了两步,离开那一排衣服,朝导购小姐尴尬一笑,便匆忙往门口走去。
“是你?我们又见面了。”耳边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随即身前拢下一道阴影。秦冉收拾好表情抬头一看,眼前可不就是讲座上见过的薛奕么。
他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衬衫配牛仔裤,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随意地散着,露出一小片麦色肌肤。这样的他比那日所见更多了几分活力,如果不是那个板寸头,效果应该会更好。
薛奕看着眼前的女人,两眼红红,分明是刚刚哭过,却硬要装冷面,殊不知这样的她更加我见犹怜。
“薛……先生,”秦冉想了想,终于决定这样称呼他,“你挡着路了,谢谢。”
她向右绕了两步想要出去,这个男人有意无意的撩拨让她感到厌烦,她不喜欢这样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