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和璐璐师姐在这里一点一滴的时光开始犹如走马灯似的快速播放。
但最后的最后,记忆褪去,停留下的只有眼前空荡荡的萧条模样。
如此变化,何莱心中莫名有些心痛。
院子里的那把藤椅终于有了些动静。
何莱的师父——赵奕十,正安静地坐在那把藤椅上,用一如既往,犀利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三人。
“师父……”
“何莱,也是……你也该来了,能上这山的,也只有你了……”
赵奕十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嗓音嘶哑,看样子似乎有恐怕已经有多日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进去说吧。”他挥了挥手,示意何莱进里屋详谈。
身后的白芸与余生也准备随着跟上,却被赵奕十的声音给喝退了。
“余生,不准跟进来,雪狐神女也是一样!”
何莱也回头,抬手示意白芸在外等候。
两人在一片寂静之中进了里屋。
待房间里的残烛被点亮,何莱这才发现面前的大叔憔悴了许多,胡须也乱七八糟地爬满了脸颊,看样子是许久没有打理过了。
两人在桌前落座。
“师父,关于璐璐师姐的事……”
“别叫我师父了,就叫我赵奕十就行,说来惭愧,作为你的师父,我是不够格的。”
赵奕十轻轻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
他的眼神依旧犀利。
但何莱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畏惧,躲避那双眼睛,而是勇敢地直面赵奕十的视线。
“看来也成长了不少……你走之后,我也听到过不少关于你的传闻,呵呵……”他干瘪地轻笑两声,挪开了那直勾勾的眼神。
“下山后加入公主的革命,粉碎了那群贵族的人体实验,收服了本属于勇者的雪狐神女,在咒术师大赛上大打出手,然后在战场上七进七出,最后以一人破万军……的确过得精彩,就连我也忍不住想要给你鼓掌了……但——”
赵奕十话锋一转,那尖锐的眼神再次逼了上来。
“你为何,不去振兴你的魔宗,却如此我行我素?”
“那您从一开始便知晓我是魔宗之王,却又为何放我生路?”
何莱轻声反问,没有正面回答赵奕十的问题。
大叔闻言一愣,随即轻笑了两声,靠坐回了椅背上。
紧接而来的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半晌之后,最终还是赵奕十缓缓开口了。
“我和前代勇者有一个约定,他的确在我的认知里种下了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关于世界树,关于圣女神,关于魔宗之王……”
他的眼神逐渐柔和,不再犀利。
“还有就是,你实在是……太像何琴了,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
赵奕十的声音有些嗫嚅。
“您,您认识我的母亲?”何莱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咬紧了牙关。
“她是我的第一个徒弟,自从她加入魔宗之后,我就很长一段时间没收过徒弟了……她的离去与叛变对我来说的确是个相当沉重的打击。”
何莱心情复杂地注意到了他的眼里有点点泪花,。
“在大战之后,我独自旅行了很久,或许是想散散心,想理清心里矛盾的东西,直到救出了璐璐,我在那时便想,是时候该有个新的开始了。”
“璐璐代替了何琴在我心里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她作为新的女儿开始逐渐修复我受伤的心,让我这个孤僻了两百来年的老东西逐渐开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