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决不可松开你的狙击枪,枪在人在,枪亡人亡,这不是坚持原则,这是千万次的经验得来的教训;
10。从战场上生存就是十倍的伪装加一倍的射击,这一点说明伪装比射击更为重要,你若想过杀敌瘾,尽管不住的射击,但你若想比任何人活得都久,就要学会如何伪装。
田胜利暗暗背诵了一遍狙击规则,心道:“若是把这最基本的十条做好,那我将正式成为一名狙击手。”他身旁的赵前进突然道:“小子别走神,我现在要突击,你随时做好掩护我的准备,我要从敌人的冲锋枪扫射圈内滚过,你只要向那些枪孔内射击就行,同时要警惕其他的敌人,一切都看你的了,我数一、二、三,我们就开始!”
田胜利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他额头上出现了一道冷汗,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突击步枪,他在想如果手上有一把冲锋枪该多好。“三!”赵前进猛的滚出了灌木丛,敌人的机枪鱼网般的射击了过来,田胜利从灌木丛中站起,手中的47式对准一个枪孔就是一枪,越军的枪孔很大,便于观察敌人,子弹射入枪口刚好能穿射到土丘后面,射中正扫射的机枪手,果然一个孔内机枪手被打中,一排十几个孔,田胜利不停的对着射击,于是越军的扫射手反而不再关心从地上正挣扎着滚过的赵前进,而把机枪都对准了田胜利,田一看不好急忙缩进灌木丛中,周围密密麻麻的传射出了百余颗子弹,同时土丘外的越军也向这边草丛射击过来,赵前进已滚过了机枪孔,早已钻入了对面的灌木丛,消失在丛草之间。
田胜利记得赵前进所说的向关卡后前进,两人会合从后偷袭关卡的任务,开始向东南方向跑去,猫着腰往前冲,离第一道关卡越来越远,越军从后面追了过来,不时有突击枪的子弹从他周围穿过。不知前进了多久,越军都被抛到了身后,田胜利记得要往东南方向走就要线直前进,然后向右方向拐,右面是关卡的后面,他不停的前进,心口也在不停的跳动,突然前面一把枪猛的将他拌倒在地,他猛的一起身,手中的枪已被对方踢飞,对方的枪口正对准他的鼻尖,这次是个越南人,穿着越南的军装,面带冷笑,粗犷的面容令他想起了中国古代的郐字手,当时的饿越南人是不带帽子的,大多数都带着草帽,而眼前的越南人却带着一顶军帽,而这军帽倒像是美军的多角软帽。
这人冷笑着望着他,低声道:“别动,否则我立刻杀了你!”这人竟然说中国话,田胜利狐疑的问道:“你是中国人吗?”这人冷笑道:“我是越南人,而且是尖兵,不过我不喜欢随便杀人,我要杀只会杀尖兵,懂吗,小子,我在和同伴打赌说要活捉一个尖兵回来,告诉我,你们的尖兵在哪里?”
田胜利灵机一动道:“我们有一个尖兵团进入了这个丛林,而且分散在各个地方,你绝对找不到的,其中一个是和我在一起的,你若有信心能活捉他,我愿意带路,但我有一个条件。”这人似笑非笑道:“什么条件?”田胜利道:“你要把我带到你的关卡中去,而且要友善的对待我。”这人冷笑道:“成交,我是个冷血的杀手,同时也是个喜欢花样的军人,你若想活命就得乖乖的服从我,你到关卡后呢?接着说!”
田胜利突然一瞪眼道:“接着你们就——”说着一把抓住了这人的枪柄,往土中插去,同时一脚踹中对方的裆部,猛的跃起身来,一个直拳打中这人的面部,他刚才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好找时机对付敌人。还好这人是个狂人,不然自己一条命就完蛋了,一想到活命,田胜利拳脚施展个不停,那人很显然经受不住打,一个滚身倒在了地上。田胜利摇头道:“还说是什么尖兵,原来是个混兵!”他刚说完这句话,那人突然去拔土中的枪,田胜利急忙用脚去踩对方的手,但对方手一触枪,只一瞬间就抓枪、滚身、起身、绕到一旁,田胜利慌忙中解下了肩膀上备用的56式,两人几乎是同时将枪口对准对方的。
周围一片寂静,天已经微黑,丛林中也许死过很多人,一些冥火在草丛中飘着,白天太阳光照射不进来,但夜晚的那一轮白月却透射了进来,微微的月光使对方都能看清表情,田胜利的表情是紧张,那人的表情是冷笑。
突然一只什么鸟从他们上面飞过,几乎同时两人一起开了枪,几乎同时两人一起闪开了身子,几乎同时两滴血落到了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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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夜完全黑了下来,皎洁的月光在丛林上面形成白蒙蒙的散光,偶有数道穿射下来照在灌木丛中,只见两个人正在激烈的肉搏,一个是越军,另一个是田胜利,两人的身上都中了枪,田胜利伤了左臂,越军伤了右肩膀,两人正在进行生死战,那越军再也不是刚才那种轻敌的状态了,他有力的左胳膊勒住了田胜利的脖子,田胜利占了下风,正用脚勾着一米外的突击枪,那越军的枪打斗时也掉进了灌木丛中,此时已找不到,田胜利带了两把枪,另一把就在他的脚下。
田胜利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双肘使劲的撞着越军的身体,但对方比自己强壮几倍,怎么撞也撞不开,田胜利正在做垂死挣扎,猛的想到自己储备袋中的那把盒子枪和匕首,他猛的一个双肘拳撞击对方腰眼,对方的身体只是晃动了一下,接着又紧紧的勒住了他的脖子,此时田胜利已快翻白眼了,他用右臂使劲继续撞击,同时受伤的左臂忍着剧痛去摸前面的六个储备袋,熟悉的伸进一个袋中猛的碰到了那把匕首,他呼呼的使劲吸了一口气,右臂中的子弹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肉,他全身直冒冷汗,挣扎着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那受伤的臂膀上,单手一抓一提,匕首已出了袋,他腕转匕锋,猛的向后一刺,后面的越军一声惨叫,正中腰眼!
田胜利趁机挣脱了他,匕首因为紧张落到了地上,那中刀的越军伤口鲜血直流,但仍挣扎着向田胜利扑来,将刚喘过气来的田胜利又压在身下,田胜利用手勾住匕首,刀一在手又积蓄一丝力量,猛的插进越军的胸脏,越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喷了田胜利一脸,红色液体朦胧了田的脸,田胜利猛的垂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夜越来越黑,丛林中的夜枭在凄惨的叫着,一阵剧痛袭过来,田胜利猛的坐起了身在,左胳膊的血口内钻进了一只白蚂蚁,他用手将蚂蚁扣出来,立刻扣的满手是血,还好伤的是左臂,几天前在和军班打野战时左臂已受过一次伤,记得那次是哥哥帮他把子弹剜出来,然后用火消毒,洒上酒精,再用棉布包裹,当时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中枪,在剜子弹的过程中他连续晕过去了三次,现在哥哥不在了,只有靠他自己了。
田胜利见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开始用脚在周围勾摸着,突然摸到了一个人的肉体,他猛的想起是那个越军,他快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擦亮一根,只见那个越军睁着全白的眼睛早已死去多时了。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已昏迷了三个时辰,只觉夜特别的黑,月光已照射不进丛林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坐直了身体,从储备袋内摸出酒精和最后一包棉布,用火柴点燃了一处丛草,此时他已顾不上敌人看到了火光会不会追过来,反正一只手臂他是活不出丛林的,要想活命要靠双手。
田胜利咬紧牙关将匕首挑进了伤口,剜起被火药烧坏死的肉出来,每剜一次都是钻心的疼痛,剜了十几刀才将子弹壳挑了出来,他抓起了一根着火的草根放在左胳膊的伤口烧了起来,如此消毒后,又用刀剜出黑色的肉出来,直到伤口露出红色的肉和红血,才将酒精洒上去,上面立刻冒起小小的白气,他咬牙将棉布缠在上面,同时扯下一截解放军的衣布缠在了这上面,他全身直冒冷汗,头上连着帽子早已湿透了,他将帽子当做手巾拧紧,缩出冷汗,擦拭面部,心道现在已不能去杀敌人,要想着怎么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或者遇到同伴把胳膊上的伤养好,不然用不了多久自己不被敌人发现杀死,也会饿死在里面。还好他的口袋里还有干粮,田胜利的父亲是山东人,母亲是云南白族人,他带的干粮正是父亲亲自为他做的山东煎饼,饿了一天一夜了,一闻到煎饼的香味,他就立刻掏出来大口啃了起来,煎饼已经干了,但他吃起来仍然是津津有味,两个大煎饼只七八口就吞下了肚去,然后掏出水袋大口喝了起来,这水袋在打野战的时候已喝了一半,因此他一直舍不得喝,现在经历一番生死,急需要水的救命,这半袋水竟然喝了个底朝天。
他只顾疗伤喝水,不料周围的火已被突然刮起的风吹的蔓延了起来,周围几乎已被火笼罩了,还好还有一个缺口,田胜利拿起突击步枪和匕首就冲了出去,这一出火圈,周围登时大亮,丛林上空也能看得清楚了,只见被遮掩住的夜空露出了星星的闪光,他心中登时有种流星雨划过的感觉,夜是那么静,那么美,不知道父亲、母亲和小妹妹在干什么,母亲一定是睡不着觉的,她肯定在想着自己,妹妹睡得一定很香,父亲呢,他最慈爱的父亲也许此时正在吧嗒吧嗒的抽那云南的香叶子烟,云南的烟草是最香的,他以前也想过要抽,但父亲不肯,因为那时他才只有十几岁,现在他十八岁了,已经长大了,他突然对云烟喜爱了起来,他暗暗的道,只要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抽,要狠狠的抽。
大火在周围燃烧着,望着夜空和火堆,田胜利有种很茫然的感觉,突然他想起了赵前进对他说的那个关卡后的任务,他暗骂一声该死,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但现在去不知还来不来得及,赵前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