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您总不能因为这事就开除我吧?”
主编冷笑一声:“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你倒说说看。”
田寻说:“是因为……我受到了一些人的威胁。”
主编哦了一声,说:“威胁?你写小说碍着谁了?”
田寻当然不敢说真话:“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估计可能是和湖州市旅游局有点关系吧。”
主编哈哈大笑,说:“你就别编故事了!你这小说在社会上引起的反响我是最了解的,湖州市毗山在近半年的旅游人数增加了百分之四十还多,旅游局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威胁你?你小子毛太嫩了,撒谎都不会撒。好了,我时间很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了这话,田寻知道自己是铁定被踢出局了,他长吐了口气,心想,这样也好,至少不用看那些见风使舵的同事的脸色。于是他慢慢站起来,笑着对主编说:“李主编,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再没什么好说的。我在咱们《古国志》社里干了几年,一向都是任劳任怨,什么苦差事都是我出头,这半年多因为我的小说,杂志销量上升了几十万册,放在其它民营企业,我每个月的提成至少也得有上万块,但我从没计较过。而现在你一脚就把我踢开,不但否定了我所有的成绩,反而还落了个恶意破坏工作制度的名声,古人不是说过这么句话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现在兔子还没死呢,你就把我这只猎狗给煮了。这是我最后只有一句忠告,希望主编你能明白。”
主编听了他的话,心里略微有点愧疚,田寻说的这番话倒是真的,可他根本没把后面的话放在眼里,端起茶杯喝了口,说:“什么忠告,我洗耳恭听。”
田寻说:“我中断连载小说实在是受到了很大的威胁,你找了人替代我写,并不是什么好事。到时候出版社惹祸上身,可别说我事先没提醒你。”
主编脸上神色稍微变了变,马上又回复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吗?我怎么听着倒像是你在威胁我呢?我可告诉你,没了你地球照样转,你要是敢心存芥蒂,私下里报复什么的,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田寻哈哈大笑,把主编吓了一跳,他怒道:“你笑个什么?”
田寻说:“李主编,你把我田寻看得也太扁了!说实话,我要是真想多要钱,完全可以在几个月前就离开本社,这小说有知名度,我改头换面随便找个书商就能出单行本,不比在这里赚得多?”
主编心想他说的也在理,可绝情话已经扔出去了,怎么也不能再捡回来不是?于是主编说:“行了,我没时间和你计较这事。”说完拿起杂志自顾看了起来,等于下了逐客令。
田寻也不和他多废话,转身就出了屋,回到自己办公室。刚一推开门,里面谈笑声就停了,田寻坐到办公桌上收拾东西。旁边几人互相用眼神来回沟通,各自神情复杂。这时,人事部给田寻送来了解除劳动关系的合同,田寻看也没看就签了字,人事部的人带着合同走了,这时,屋里的四个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好像也没料到田寻会被开除。
田寻收拾好东西装在大纸袋里往外走,严小波忍不住问:“田寻,你上哪去?”
田寻心里怒气未消,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出屋走了,弄得严小波尴尬极了。
他刚出办公室,就听见屋里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尤其小雯的声音最高:“都被开除了还神气什么啊?”
田寻冷笑一声,没功夫再去细听他们又说什么,直接来到财务部领了工资离开。
一路上他心潮起伏,有时气愤,有时又后悔,当初真不应该去写那部该死的《天国宝藏》,这下不但惹人威胁还丢了工作,真是吃饱了撑的。正想着,已经到了家楼下,他锁好车上楼,此时正是上午十点左右,田寻一开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药味,他暗暗吃惊,忙进屋一看,只见父亲躺在,妈妈坐在床边,另有一个穿白大掛的护士模样的中年女人,旁边还高高地挂着瓶点滴。
进屋后,妈妈见是田寻,便说:“你怎么回来了?”
田寻看见妈妈脸色憔悴,忙过来说:“我爸怎么了?”
妈妈说:“唉,病!今天一早刚到工厂的时候就犯了,这不才从医院回来。”
田寻知道父亲有高血脂和血黏的毛病,头几年就犯过两次,每次都要住院。
父亲躺在神色委顿,闭着眼睛只在喘气,那护士说:“是这你儿子吧?”
妈妈点点头,护士又安慰田寻说:“没事,你爸这属于病,我给他用了维脑路通和刺五加,现在好多了。以后每隔四天去医院做一次CT,按我估计休息一个来月就能好。”
田寻点了点头,那护士又说:“高血脂这病又叫‘富贵病’,全得靠钱支持着,去医院检查、开药、打点滴,哪一项都得花钱。”
田寻心里一动,对妈妈说:“花了多少钱?”
妈妈说:“连CT带磁共振、输液开药,总共花了不到四千。”
那护士说:“现在的医院也太黑了!普通的高血脂病半天就花了四千,简直比抢钱还狠。”
妈妈也说:“可不是吗?你爸明年才退休,医疗保险也用不上,真是气死人了。”
那女护士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田寻见父亲沉沉睡去,就和妈妈到客厅里坐下。田寻说:“妈,看爸的病和上回差不多,恐怕还得花上几万块,你手里钱够吗?”
妈妈叹了口气,说:“我手里倒是有些钱,可你爸隔几年就犯回病,几次下去,我给你攒的结婚钱就都没了。”
田寻说:“没事,我手里还有五、六万块钱,一会儿我把银行卡给你,拿钱给我爸看病吧。”
妈妈惊道:“你手里怎么有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