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姐姐留意那女人,吕须也跟着那女人瞅。这时听到武负问起刘季,忽然脑子里一惊,马上意识到父亲给姐姐提亲的那人也叫刘季。她当即对姐姐和母亲说:“母亲、姐姐你们听,那老板问这女的说刘季怎么也不来了,这女的好像是刘季的媳妇,还说到亭里去找过他,不会是父亲给姐姐提亲的那刘季吧?”
吕雉和母亲也隐隐约约听到了老板和那女人刚才的对话,吕雉不禁眉头一皱,心想肯定不是她要嫁的那个刘季。母亲感到这事有些不对,难道会有两个刘季,而且都在什么亭里当差?她想到不会这么巧,一定是那刘季没说实话,我们初来乍到,被他骗了也未可知。这事一定还要再打听打听,弄清了再说。她这么想着,当着女儿的面又不能直说,只得含糊道:“不会是那个刘季,世上人重名的多了。我们赶快吃饭吧。”话虽这么说,几个人心里都犯了嘀咕,没再吃几口就都说吃饱了。
吕夫人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把在武家饭店里听到的刘邦的情况向吕公说了,吕公听后表情木然,像是对着夫人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会有这回事?要真是这样,那就算了,我们雉儿总不能嫁给他作二房。”过了一会儿,又说:“这事还要再打听清楚,不能凭路边听来的几句话就当了真。”他实在觉得刘邦这个人将来一定能成大事,不能轻易放手,还有单县那边的事也想让他给出一口气。
一连半个多月,吕公和夫人都到外面了解刘邦的情况,吕公问衙门里的人,都说刘邦并没有婚娶,问市井百姓也有知道的,说刘邦没有家小,也有说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吕夫人遇到的情况和老头子差不多。这也难怪他们问不出什么头绪,一是沛地人向来直爽厚道,有话说在当面,从不在背地说人短长,二是他们初来乍到,谁想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说一个大熟人的不是?再者他们问的是刘邦是否成家,邻里街坊确实没见过刘邦有家有院,怎会凭空捏造呢?至于刘邦和曹芷的那点###韵事,只有他朋友圈子里少数几个人知晓,知道是那女人对他有意,他是有一次喝醉酒了沾染上了那女人,感觉还不错,他又孤身一人,从此想那事的时候就跑去混一夜。那女人毕竟是结过婚的人,每一次都把他侍候得舒舒服服的,叫他渐渐迷上了她。没想没几次却使那女人怀上了,他后悔不及又没有办法。但从内心他又不想和她结婚,他怕娶个寡妇回家刘老太公会不让他进家门,也会招来邻里的耻笑。这事就这么一直放着,外人不知道,当然也没有人告诉吕公。
吕公和夫人一直没问到刘邦确凿的情况,又对那天饭店里听来的话放不下,老两口想只有哪天刘邦来亲口问问他本人了。这日吕公正在院内枣树下石桌上和隔壁邻居阎公下棋,家人走来向他禀报说:“老爷,有位官人来访。”吕公多日不见刘邦登门,以为是刘邦来了,一边下着棋,一边回答:“请他进来吧,看我们下棋。”
家人把客人领到吕公跟前,指着吕公说:“这就是我们家主人,你们谈吧。”吕公抬眼看去,并不是刘邦,忙要起身问:“敢问你是——找我的?”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寡妇痴情(3)
“在下曹无伤,先生您不认识我,我是衙门里跟随曹县令曹老爷跑腿的,我有一件要事要给先生商禀,不知您方便否?”来人自我介绍道,并说明了来意。
“但说无妨。曹县令身边的人我大都认识,我去过多次倒没见过你,失敬失敬。”吕公看了一眼对弈的阎公说。
阎公见有客人来说事,起身告辞。
曹无伤回答:“我是在内堂跑腿的,帮老爷办些杂务。”
吕公知是曹县令那里来的人,也就不再客套,直接问道:“不知客官到舍下有何见教?”
曹无伤本是县令的下人,他知吕公和县令是好友,因此见了吕公有些紧张。听到吕公问话,他便一股脑地说了起来:“听说先生要把女儿嫁给刘季,这不行,他已和我家堂妹结亲,虽没明媒正娶,但也在一起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你怎么能叫你的女儿做他的二房呢?”
吕公听了点点头,好在他事先听了夫人的话已有些猜测,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来接受这件事。他专注地看着曹无伤问:“真有这回事?”
“我怎敢对先生撒谎。”曹无伤说得有些###,接着说:“你老初来沛县,还不了解刘季这个人,他是沛县出名的地痞无赖,整日不干正事,到处逛青皮,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坑蒙拐骗,打打杀杀,一般人都不愿理他,正经人见了他都躲着走,你怎么会看上他呢?”
吕公见曹无伤把刘邦说得一无是处,这和他所了解的情况差距太大了,知道这中间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不能完全相信。便问:“你怎知道我要把女儿嫁给刘季的?”
“你到衙门里向多人打听刘季,他们都传开了。刘季更是到处乱说,说‘你们都说我刘季是地痞无赖,是鬼不缠,咱们曹县令的老乡吕公却说我是能成大事的人,还把女儿许配给了我。哈!哈!’这是刘季喝醉酒时说的,现在全城人都知道你要把女儿嫁给他了。”曹无伤有些添油加醋地说。
吕公听到这,右手猛一拍石桌,心想这个刘季怎么这么不成熟,但又不便表现得情绪太激愤,转而又笑眯眯地对曹无伤说:“你不要听他胡说,我怎么会那么轻易把女儿许配给别人!”
曹无伤看到自己的目的已达到,这会他也有些镇定了,眼睛一转说:“我和刘季本来也是好朋友,不应该在外人面前说他的不是,我说这些一是为我本家的妹妹考虑,她本是个寡妇,好不容易才看上个人,并且还和他有了孩子,你要真把女儿嫁给他,我这妹妹下步岂不要一直要守寡下去?她那孩子又怎么办?二者你是我们老爷的好友,刚来沛县,有些情况老爷没和你说,你对这里的情况还不清楚,万一你看走了眼,岂不是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没尽到责任,老爷那里也没法交代。你说我说这话是也不是?”
吕公听他如此说,虽对刘邦一直看好,这时心下也有些迟疑,只得说:“那要谢谢你了,还望你以后多多指教。”
从吕公家出来,看看已到中午时分,曹无伤就到了武负饭店,简单吃过饭,就把曹芷喊到后院站着向她把刘邦要娶吕公的女儿的事说了,曹芷一听头有些发懵,好大一会子才说话:“我说他怎么这好长一段时间不到这里来,原来有了新相好的。”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曹无伤故意“唉”了一声,说:“你哭有什么用,你去找他,到他那里去闹,反正你和他已生了孩子,怕什么?他不娶你,你闹得叫他也别想娶别人。” 。 想看书来
寡妇痴情(4)
“我能怎么他……”曹芷看着脚下,欲言又止。曹无伤和她虽都姓曹,都是沛县杨屯乡夏湖村人,但并无亲戚关系,只能算是一个庄上的邻居。她的第一任丈夫是曹无伤的朋友,因此才和他接触多一些。丈夫去世后,曹芷到武负这里来干活,曹无伤时常来吃饭,因是老亲舍邻,显得也就亲一些,外人见了倒有点像兄妹似的。但曹芷知道这曹无伤在家就有些刁钻,不大招人喜欢,到城里来后,他因把自己的宅基地垫得太高和邻居发生纠纷,被刘邦训斥后还罚了一千钱,因此和刘邦产生了嫌隙,常在背后说刘邦的是非。这事刘邦曾和曹芷提起过。想到这,曹芷擦了擦眼,喊了一声“大哥”,然后接着说:“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你先忙去吧,我还要干活呢。”
曹无伤看曹芷不想再多谈,只得说:“那好吧,我还是劝你去找找刘季,看他到底怎么说,这事不能便宜了他。”说着就走了出来,也没和武负打招呼就离开了。
曹芷当初喜欢刘邦,是看刘邦为人和气,行侠仗义,走到哪都有一帮朋友跟着,觉得这人特能办事。也是老板娘为了拉生意,有意叫她对刘邦好点,让他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好多到店里来。她虽然年轻,却是过来人,身边也想有个男人,在这方面颇能放得开。但事后刘邦却给她讲得明白,两个人只能在一起偷偷生活,不能娶她,原因就是家里不会让他娶一个寡妇,亲戚朋友也会讥笑他,并表示不妨碍她找婆家嫁人。后来两个人虽然有了个私生子,刘邦还是这态度,曹芷也没有办法。曹芷想再嫁人,因为她心里老惦记着刘邦,找了一大帮,也没有中意的。只好无奈地对刘邦说:“我也不找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不娶我也可以,但孩子你得认,你有空没空多来看看孩子就行了。”说是让刘邦多来看看孩子,实际还是想让刘邦多来陪陪她。刘邦虽然外表很刚强,内心却很慈悲,看曹芷话说到这份上,虽然心里有点烦,有点后悔,但又不忍心伤她,便好言相劝说:“孩子我认,即使我以后娶了别的女人,也不会忘了你娘俩。”说罢,还同意孩子姓刘,给孩子取名叫刘肥。话虽这么说,刘邦以后渐渐来得少了,特别是吕公许婚之后,干脆一次也不来了,朋友聚会也只到王媪饭店而不到武负这儿来了,他怕见着曹芷心头一软再跟了她去,传出去把他的好事给搅黄了。
刘邦一段时间不来,曹芷想得难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白天到饭店干活,有人说说话还好些,一到晚上回到自己那几间小屋里,保姆把孩子交给她就回自己家了,她侍弄好孩子,想睡睡不着,想干点别的事又没心情,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她也不知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天不明就又醒了,起来头总是昏昏沉沉的。这样没多久,她明显消瘦了许多,眼圈也有些发黑。她又是个心性高傲的人,刘邦不来找她,她想这辈子都不去求他。有时又觉得男女之间的事说不上谁求谁,想他就应该去找他,况且她和刘邦已有了孩子,不是两口子也是两口子,两口子之间又有什么磨不开脸的。想到这,她又去找了刘邦几次。但这刘邦这一段是有心躲着她,她怎么会找到呢,不是不在家,就是大门紧闭。这天曹无伤走后,她想是应该找刘邦给个说法,不能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就让他跟了别的女人。她知道刘邦天天要在亭里当值,也没多少地方去,第二天一早就不顾天黑来到泗水亭公所,敲开门,帮办姚灯刚说“三哥不在”,她就一步跨进去,一边说:“你们就哄我吧,他能跑哪去,我倒要亲眼看看!”说着就直奔刘邦的住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