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风道:“是。”
铁手问:“当时已经有了这几行字?”
陈风道:“已有,不过天黑却未看清楚写的是什么。”铁手问:“你为何不即把苦耳大师的尸体挖出来?”
陈风:“因为我想让您看到现场的情形。”
铁手:“你怎知道我会赶来?”
陈风:“因为这儿起了火,这么大的火:杀手涧那几一定会望得见。以您和大师的交情,看见了,一定会赶过宋的。”
铁手:“你来到这儿的时候,寺还烧着的吧?”
陈风:“是的。”
铁手:“寺里的和尚呢?”
陈风:“大都死了,也有一二人失了踪。”
铁手,“杀手和尚那些人呢?”
陈风:“都不见了。”
铁手听了就点头道:“那情况就十分明显了。”
陈风也颔首道;“杀手和尚的同党杀上山来,救走戒杀和尚他们,再下重手杀了苦耳大师,并一把火烧了寺。”
铁手道:“看来是这样的。”
然后他就走到火场去仔细审察。
偌大的一座古寺,已烧了个泰半,一片残垣败瓦中,隐见浴火的菩萨宝相。
寺里有焦尸十余具,有些面目依稀可辨,都是苦耳大师的弟子,或是“抱石寺”里的门徒。
铁手脸如铁色。
他仔细检查每一具尸体,眉心一直是皱着的:
眉心蹙不能展开,可能因不快,可能是不适,也可能是因心头有结一直解不了——他属哪一样?还是三样皆然?
——苦耳是他的朋友,却已身亡,且好好的一座佛门的圣地,而今却成了死人堆,教他如伺不心痛。
一一苦耳已死寺已焚,但他心中有疑点是解不了,是以相由心生,就在眉心上打了个结。
他俯身一丝不苟的拾掇火场、余烬中的一事一物,仿佛那都是重大线索,他绝不轻易放弃。
陪在他身后的陈风忽然开口说道:“二爷,你也该歇歇了。”
铁手一惊:“怎么了?您看这时候我歇得下吗?可是一寺僧众的人命呀!在这儿死得那么修,不只是几十条性命,还是千人的善心佛念都迷惑了。这案一日未破,便得多伤人心一日!”
陈风道:“但您却受伤了。”
这一提,铁手才记起自己身上的伤,才感觉到伤口的疼。
不提还好,一提,那伤处还真疼着呢!仿佛伤口也听得见似的、发作了一下,让痛楚来证实它们的存在。
这一痛里,他想到那为他拔箭的姑娘,又想起了龙舌兰:
——不知她醒了没有?
——不知她为自己的伤口伤心不?
——不知小欠……
提到这里,不知怎的,心口一疼。
好疼好疼的痛。
他长吸了一口气,陈风眯着风刀霜剑般的眼成一条横针,间:“我走后在杀手涧那儿发生了事吗?快腿老乌来报,说一文溪那儿决堤了。这一夜可真多事……不过二爷你也该敷敷金创药才是。您是做大事的人,不该不照顾自己身子。”
就在这时,一个留着长辫子,倒吊一双四日眼的瘦汉快步赶了过来,向陈风身畔细声说了几句低声话。
铁手自然认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