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茴家夜里闹出的一场动静,只隔壁王家人听见了。
至于其他人家,由于大黄狗没叫,只听见了胡三白那几声惨叫而已。
可却没人当回事儿,实在是日日上工,这精气神儿都用在挣工分上了,晚上回家基本是沾炕就着,有点动静出来,也唤不醒这些累了一天的人们。
第二天一早,老支书听说这事,气的将手里的烟袋锅子差点敲断。
他们村子,自从建国以后,基本就没发生过偷盗的事情。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居然干出来这样的事。
进院偷东西?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吧!
还是说——那人有什么更歹毒的心思?
毕竟自己干闺女长得可是如花似玉呀。
事关自己干闺女,老支书不可能置之不理。
他根据王老大说的,“那进了方茴家企图偷东西的人被大黄狗咬的皮开肉绽”这一线索,安排民兵挨家排查去了。
他倒是要看看,谁家的汉子符合这一特征,那肯定就是昨晚上摸进干闺女家的人。
丁婆子和平嫂子俩人着急忙慌的来看方茴,可一进方茴家院子,就看见方茴跟个没事人似的,正抡着斧头劈柴呢。
那脸盆粗的木头立在地上,方茴一斧头下去,木头立马就劈成两段,看的婆媳两个目瞪口呆。
平嫂子:方妹子的力气可真不小!
以前她也就是听方茴自己说力气大,如今真的亲眼得见,自是吃惊不小。
“干妈,嫂子,你们来了,快屋里坐!”
“你这丫头啊,可吓死我了,咋没好好歇歇,就出来劈柴了?
你放在这别动了,等你平大哥回来,让他过来给你劈柴。”
“干妈,我哪就那么娇贵,劈柴的活计于我来说,都是小事,我不是跟您说过吗?我力气大着呢!”
“行行行,大,大!”
与此同时,老支书派出去排查的两个民兵也失望而归。
——村里根本就没有符合特征的人。
“老支书,凡是村里人,我们都挨家挨户的看了,没有一个是被狗咬伤的。”
老支书狠狠的吸了口烟袋锅子,沉默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终于开口,“春来,还得麻烦你俩去一趟镇上的卫生所看看,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有没有人过去看病,嗯——就是看被狗咬伤的病。”
葛春来得了老支书的话,立马又再次动身去了公社。
胡三白点子正,昨晚上他从方茴家跑走,好不容易才甩掉了身后那只大黄狗,连家都没敢回,一瘸一拐的就朝着公社的方向去了。
他想的简单,寻思着自己被狗咬伤了,怎么着也得去镇上卫生所看看吧。
他可是听人说了,被狗咬伤的人,将来可是会变成狗的呢。
他人还没当够,可不想成了狗。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身上的钱上次都花了个干净,就是到了卫生所,没钱也万事难。
胡三白只得灰溜溜的从卫生所出来,跑去了隔壁镇一个经常与他私混在一起的二流子家里,养伤去了。
等葛春来再次回来,同样是带回了让人失望的消息。
“老支书,镇上卫生所也没找到线索,一个小大夫倒是说有个年轻人过去想打治疗狗咬伤的针,可因为那年轻人身上没钱,卫生所就没收。”
“那他可看清了那年轻人长啥样?”
这——
葛春来摇了摇头,“那个小大夫说,那年轻人脸上血池呼啦的,都看不出来本来样了,衣裳也破破烂烂的,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不是老支书不往胡三白身上想,实在是胡三白这人,基本上一个月里有二十九天是不着家的,剩下的一天还得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