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山找了一棵合适大小的树,江老头用锯子砍下后,就将树干扛在了肩上。把树扛去了李木匠家中,老伙计两人也在院子里絮叨。
“老江,我都说了不用还,咱们两家的交情,哪儿还用得着这么见外!前段时间,还沾着你们的光,给钢铁厂的托儿所打了一批桌椅呢。”一批桌椅数量虽然不多,却足足有五十块钱的酬劳,乡下人能挣到钱的机会本来就少,为此李木匠心里十分开心的。
在他看来,木材都是山上砍得,只用花些时间跟精力,带着儿子们每天下工后多做些活,这钱简直就跟捡的一样。
要不是江霖给了他这个机会,要想赚到五十块钱,那得他们全家人在地里忙活上一整年。
这还是按着年景好,收成产量高的情况下算的,要是按照近几年的情况,一家子在地里忙活两年都不一定能挣到这个数。
“哎!一码归一码,那钱是你们干活凭本事挣得,不用谢别人。这木材是我找你们借的,既然是借那肯定得还,我下午吃完饭就要回城里,还得麻烦你们自己晒晒了。”江老头闻言笑着摆了摆手。
虽然修一把椅子要不了多少木材,但是家里的窗户基本上也都有些毛病了。他想着一起修缮了方便,免得孩子们下次还得忙活,所以从老李这儿拿的木材可不算少,既然用了别人的东西,那就该还给人家。
有借有还才能再借不难。
“我心里有数,城里那么多的木匠,这活哪儿轮得着我们来接。”李木匠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虽然他的手艺在十里八乡的确是数一数二。
可城里那么多的木匠师傅,手艺比他好的也绝不在少数,如果不是因为两家的交情,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轮得着他来做。
“这不是想着给娃娃们做桌椅板凳,要找个能放心的人来嘛,乡里乡亲那么多年,咱们两家可是知根知底的。”江老头笑着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然后解释道。
这件事当初他在家里的确有所耳闻,也的确是他建议的找李木匠。
起因是江琦负责托儿所的采办,但城里卖的那些桌椅板凳都太大了,基本上都是给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用的。
钢铁厂的托儿所还是阳城里的第一家厂办托儿所,孩子们太小,桌椅那些都只能专门去定制,用不了那些学校通用的。
江琦对此事的确十分上心,可城里工会中那些木匠,要么是眼高手低嫌单子太小不想接,要么就是想提提手工费,多赚些工钱。
于是江老头就推荐了李木匠,原本江琦还担心李木匠一人完成不了,毕竟城里那些木匠们都是工会的人,工会有设备,人也多。
但李木匠不仅如期交货了,还带着家里人免费给孩子们打了一百把小椅子。
“也就是近几年收成差,赶上村里提倡手艺人出去挣钱,不然我也不敢让你们来接这活。”想到近两年的年景,江老头叹了口气。
搁之前,只要是个人私下里进行赚钱的行为,那就是投机倒把。蹲大牢都是轻的,严重点的甚至得吃花生米,大家都不敢踩这雷线,生怕葬送自己的一生。
倒买倒卖是重罪,即使黑市中有很多的物资,还有粮食售卖,大家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敢去冒险。
但也正是因为近两年的年景差,地里的收成不景气,下面也多了不少利民的政策。
因为干旱的缘故,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还能种地,即使可以种,各种资源也都少得可怜,地里的活自然也就不多了。
活不多,能赚到的工分自然也不会高到哪里去。生产队里也只能保证,每家都有一部分人可以上工,做到每家每户都可以挣到稳定的工分,而另一部分的人则只能在家里闲着。
但就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生产队里开始支持手艺人外出做工,只是每天要给村里交三毛钱购买10个工分,以免分粮食的时候,没有足够的工分来换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