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哄睡了昭儿和成儿,刚出得房来,突然感觉心头一慌,“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袁今夏将双手举起来,发现两只手不由自主地在抖,赶忙回到房里,两个娃娃睡得正香,“难道是大人出事了?”袁今夏望着两广的方向,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大人,您还好吗?难道真的要这么残酷吗?大人可知道,其实从一开始我便猜到了,只是为了不让大人担心,我始终没有说出来,大人,大人,今夏只盼您对自己不要太过残忍,”
袁今夏深呼吸调整了片刻,她知道,很快京城就会传来消息,很快陆府就会成为别人关注的对象。这个时候,她一定要坚持住,陆绎需要她。
“岑寿,传你的内功心法,记得怎样了?近些时日练得可有进展?”
“嫂嫂,兄长的这套内功心法,我已熟记在心,每日里练习都会感觉更进一层,之前我会的都是外家功夫,现下有了内功加持,自是大有进益,”
“那就好,岑寿,有没有想你的哥哥?”
“有些想的,二十年分离,虽然与哥哥刚见面三天便分开了,但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哥哥是我这世上唯一有血亲的人了,”
袁今夏看着岑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十日过后,金殿上。
皇上看完这份八百里加急的奏报,面色凝重,半晌没有言语,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首辅大臣徐柯自然晓得这封奏报来自于两广,但是奏报中殷正山具体说了什么,他自然不清楚,只是见皇上如此神情,料想定是出了什么事。
文渊阁大学士高洪也在眯着眼,揣度着圣意。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良久,皇上缓缓开口,“徐爱卿,你将奏报内容说与大家知晓吧,”近侍将奏报传递下来。徐柯翻开一看,大吃一惊,但随即微现喜色,又转瞬即逝。
徐柯一五一十将奏报内容说了出来,文武大臣神情不一,但皆流露出了不可置信。
奏报是殷正山亲自执笔,大致内容分成了几部分:
陆指挥使负皇命来两广,对两广军事和经济上皆给予了建设性发展意见,两广军民感恩皇上天德。
陆指挥使和岑千户心系国之大计,例行巡察时,遭遇倭寇暗算,因相救及时,虽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中毒颇深,臣问遍良医,无人可解,只是能够暂缓毒药深入,尚可支撑数月。
臣已命属下得力之人护送陆指挥使和岑千户返京,日夜兼程,不敢耽误,京中良医甚多,想来会有应对之策。
臣殷正山常年居于两广,驱倭寇,平叛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此次却未能护陆指挥使万全,臣自知有罪,加上臣常年攻于军事,身体已衰老不堪。请皇上降罪,或可允微臣解甲归田,臣俯首叩拜,感激涕零!
徐柯心中暗喜,本以为陆绎此行必能查出来殷正山贪污之实,便可借机铲除,现下看来,即便殷正山没有获罪,他能够主动辞去职务,解甲归田,也可以说去掉了自己一块心病。
高洪对殷正山主动辞去职务一事虽有些许不悦,却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他知晓陆绎为人正直,锦衣卫负有监察百官之权利,若陆绎查证殷正山贪污之实,他不免也会受到牵连,虽想好了应对之策,终究会在皇上心里种根刺。
“徐爱卿,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回皇上,陆指挥使屡屡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现下身中奇毒,待回京后须全力救治,未防万一,此事对陆指挥使家人尚须暂且保密,殷大人居与两广十数年,驱倭平叛,功绩卓越,是我朝的肱骨之臣,此次事件突发,也怪不得他,若殷大人请辞,实属我朝憾事,”
高洪一听,忙奏道,“皇上,殷大人在奏折中提到,常年征战导致身体衰老不堪,难以继续为国效力,臣倒是觉得可以允其修整,如若有需要,可再召之,”
皇上心里清楚得很,大臣们现下都以徐柯和高洪为首分成两派,两人明争暗斗多年,此次应是各揣心腹事。皇上心中也有打算,只说了句,“那便准了殷正山所请,由内阁拟旨,至于陆指挥使一事,待其返京再定,”
袁今夏心里惴惴不安,直至两月后的一个正午,门子跑着来报,“夫人,宫里来人传旨了,”
袁今夏三步并作两步赶至厅前,眼见着面前只有传旨的太监,并没有大人的身影,心里一慌,脸色“唰”地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