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也立刻看到了白素,当我看到了身边的白素时,我们的手仍然紧握著。和白素在一起,我们经历过不知多少凶险的处境,可是我从来也未曾见过白素像现在这个样子过!
她全身都水淋淋的,像是才被大雨淋过一样,脸色苍白,连嘴唇都一点血色也没有,有几绺头发,因为湿了而贴在脸上,发梢还有水珠在滴下来。我望著她,她也望著我,这时,我才感到,我自己也湿透了,鼻尖上有水珠滴下来。我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来舐了舐,那不是水珠子,是汗珠,是我们体内流出来的汗!
接著,我们喘著气,而且动作一致,突然紧紧抱在一起,都不必说什么,都因为刚才的经历而心有余悸,都知道在刚才那可怕的经历之中,如果不是和对方在一起,只是自己一个人,那决计支持不到底!
这时,我们的思绪,完全恢复了正常,同时想起,难怪阿尼密再也不肯有一次相同的经历,就算我们两人在一起,真的,也不敢再试一次了!
我们分开来,看到阿尼密已拉开了门,正准备向外走去,我忙叫住了他,他站在门口,并不转过身来:“你们经历过了!”
我清了请喉咙:“经历过了,可是……它们的目的是什么?”
阿尼密仍然背对著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机会问,我相信你也没有机会。”
我苦笑了一下,阿尼密道:“是不是要再使它们和你接触一次,使你有机会可以问?”
我和白素震动了一下,齐声道:“不!不!”
白素又补充了一句:“唉,阴阳幽明的阻隔,还是不要硬去突破的好!”
阿尼密发出一下长叹声,没有说什么,过了片刻,他才道:“两位,应该可以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晚上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夜探蜡像馆的勇气了吧。”
我叹了一声:“别说夜深了,连白天我敢不敢去,都有疑问。”
阿尼密又道:“我只对灵魂这方面的事有兴趣,这些灵魂,多过蜡像馆中所见的不知多少倍,可以肯定,全是受尽了苦难的……它们难道一直在这样的痛苦状况下存在?这实在……太可怕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刑罚?真是……”
阿尼密的声音有点打颤,这真是一想起来就使人不寒而栗的事。
白素问:“那位陈先生,后来你没有见过?”
阿尼密道:“没有,不过他曾说过蜡像馆一定有古怪,他非去探索明白不可,至于他会用什么方法去探索,我就不清楚了。”
(陈长青用的方法,后来证明完全是错误的,不过他在探索的过程之中,却另有奇遇。他的奇遇与这个故事无关,是另外一个故事。)
阿尼密讲完了之后,又长叹了一声:“告辞了。”
他向门外走走,我们望著他又高又瘦的背影下了楼,由他自己打开门,走了。
我实在想留他下来,可是又想不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讨论的,阿尼密也没有再停留的意思,向外走去,看著他瘦长的身形下了楼,走了。
我和白素又互望了一眼,白素叹了一声:“先喝点水吧,我们--”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在我脸上抹了一下,抹下了不少汗珠来。
我们花了大约半小时,使自己的身体补充水分,换了衣服,然后,又各自喝了一点酒,等到思绪和身体都恢复了正常,才一起坐了下来。
回想起刚才的经历,自然犹有余悸,我先开口:“我们刚才的经历……为什么它们,那些曾受苦难,悲愤绝望的灵魂,要我们经历这些?”
白素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或许,它们的目的,和米端之设立蜡像馆是一样的,把景象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也曾想到过这一点,可是,那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第九章:灵魂向天庭投诉的真相】
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可是我们都没有睡意,正在相对默然间,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都想不出什么人会在这时候来探访我们,难道是阿尼密去而复返?
我急急下楼去开门,门一打开,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张大了口,又惊又喜,一时之间,双手挥动著,不知如何才好。
白素也下楼来了,她看到我这样子,也呆了一呆:“请客人进来啊。”
我如梦初醒,连声道:“自然自然。”
一面说,一面我急伸手,抓住了门外那人的手腕,生怕他逃走,我的神态有点反常,可是当我一闪身,白素也可以看到门外是什么人之际,白素也不禁“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她也认出了门外的那人是什么人了。
米端,门外那人是米端。
我一直抓住了他的手腕,几乎是把他拉进来的,同时,向白素使了一个眼色,白素忙过去把门关上,我这才把他的手腕松了开来。
米端苦笑了一下:“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你不必这……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