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听了也觉得有点道理,道:“老人家是说,要给底层的人一个向上说话的口子。”
“不错。”林觅道:“其实小老百姓的,只要吃饱了饭,谁没事有事的就想与衙门打交道?又不是闲人,只是遇了不平,得有一个口子,不然就会出大事。”
雍正道:“我明白了。”
顿了顿,又道:“这一点,倒与旁的用人也一个道理,以往都是派官员下到各府道,各县乡镇的,然后派巡抚大臣去查可有不平,其实也有缺陷,唔,老人家说的这个方法,在用人方面,倒是一个别样的思路,容朕想一想!”
林觅知道这老四最会琢磨这个了,他只要有了想法,一定会琢磨出一个合适的法子,将事情做到最好。
始皇呢,听的可认真了。
雍正又问了,道:“老人家继续说说那个钱财的运转方法呗……”
这是问消费刺激市场的意思了吧?!
这老四啊,又想问干货了。不得不说,他是真的那种听话听音的人,特别会挖宝的那种。
“那我说说呗,只是说的不精,你只这么一听便是……”林觅笑着拎来一枚金鱼,道:“打个比方,这是一文钱,不多吧?!”
“现在呢,我问你们一个问题,这一文钱,第二天是第一天的两倍,一百天后,这钱会有多少钱?”林觅乐呵道。
这个问题真把人给问住了。
始皇与雍正是一脸蒙。
连苏培盛这个算账小能手,当下也是蒙了。
“这个问题,只恐需要点时间才能算出来!”雍正不说算不出来,但是他虽然承认算不出来吧,但也是大大方方的,也不以为耻。
“我说这个呢,就是想说别看这一文钱啊,小的很,但是它的作用却是成倍的增长的,这是个浅显的问题,同时呢,也是个深奥的问题……”林觅笑道:“打个比方吧,这张三就是上工,然后挣了一文钱回来,把它存起来,它就永远只是一文钱,但是呢,他去花一文钱买了包子,李四得了这个钱,李四得了钱以后呢,他再去买菜,这钱就到了王五手里,王五用它买了粗茶喝,茶老板呢,用它又买了菜,周而复始,这一文钱产生了多少价值,它还是一文钱吗?!”
众人琢磨着听出点味儿来,便不吭声。
“想一想,它买了多少东西,包子,菜,茶,它将一直流动下去,买来更多的东西,产生更多的价值,这就是我说这一文钱的价值,但市场上流动的不止是这一文钱吧?!”
是啊,无数个一文钱正在产生价值。
“老人家是说,如果挣了钱只是存起来,它就只是一文钱的价值!”雍正道。
“对,就是这个道理,所以钱流动起来,就像水一样,变成了活水,生机就出现了……”林觅道:“当作工,月月有收益,年年有收成,有了保障,谁还会死存钱呢,只会存一部分,另一部分就会变成消费行为,这市场就活了。农家不一样,农家的收入单一,不得不存,死死的存着,可是作工的人自由度是大大不同的,看看城里与咱小农妇就完全不同的消费行为了,他们天天要花钱呢,而村里人呢,一般不怎么花钱,只有年节里,做事的时候才会花钱。”
雍正坐正了身体,道:“作工的人,才是市场的主力。”
“不错,还有手工业者,开店的坊主,城市才是银钱流通的大道儿,这钱的活力就如同水的活力,只有流动起来,它所带来的活力是可怕的改变。”林觅道。
始皇也听的津津有味。
“说个粗显的例子呗,三个码头建成了,工人能挣到钱了,有保障了,就有点钱了,有钱了干嘛呢?自然要买点货品不是?送送亲戚啊,也有面儿,走走礼啊,就刺激了市场,这市场活起来了,是不是贩来的商品就更多了呢,多了以后呢,就多交税,因此,衙门也有钱了,这一个两个的全有钱了,国家不就富强了?!”林觅笑道。
始皇也坐直了身体,直视着小老太。这位老太太,可不是普通人儿,说的话确实是粗显,然而这道理,却是很多人未必重视的。
都有些若有所思。经济庶务虽烦人又索碎麻烦,然而想要富国,其实就真的很浅显的道理。
雍正左琢磨右琢磨,越琢磨越有味儿,这道理虽粗浅,然而它真的是真理啊。
“你想想,这样一转,有了水声了,风也来了,草啊树啊也都活了,这国家也一样嘛,你也说了治国如烹小鲜,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林觅笑道:“这一文钱的流动,无数个一文钱的活动起来了,衙门有钱了,市场有活力了,商贾们有钱了,而作工的百姓们呢,也有钱了……”
始皇心里也盘算开了。对,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