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史青霜醉心文墨,终身大事却耽搁了,至今仍是小姑独处。
第四席自然是庄菀菁了,只余第五席尚属空缺,眼看巳正时分将近,众人都免不了心生纳罕,暗忖究竟是谁如此托大?
毕竟以座次判断,右手第五席资历最浅,结果反倒如此拖沓,多少有些于礼不合。
方兰陵倒是气定神闲,兀自与众人谈笑风生,终是庄菀菁心生不耐,语带调侃的道:“方公子请恕小女子多嘴一问,你这最后一位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眼下竞逐即将开始,可要派人专程相请呢?”
方兰陵朗然一笑道:“庄姑娘还请稍安勿躁,那位客人转眼即至,必定不会延宕竞逐。”
庄菀菁点头道:“方公子既如此说,小女子拭目以待。”
话音方落,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后一双丽影现身场中。
那美婢银屏领着一位清纯佳人,恭声禀报道:“启禀公子,飞龙门陈小姐应邀参会。”
秋夫人盛菊芬,乃是云顶蜃楼的开宗元老,自方兰陵初现江湖便陪伴左右,但见她穿一身玄色衫裙,颈戴宝石项链,足蹬玫瑰香屐,手握一柄墨色拂尘,生得秀眉星目、明媚过人,飞薄樱唇尤显娇俏。
慕云不敢怠慢,抱拳为礼道:“在下慕云,见过秋夫人,此番受方公子之邀,前来竞逐‘九玉天书’。”
盛菊芬含笑道:“公子早有交待,请慕少侠入内,今日竞逐纯是以文会友,且看谁是有缘人。”
慕云道声晓得,盛菊芬又吩咐道:“银屏带慕少侠进去吧,左手第五张席位。”
那美婢银屏恭声应是,带领慕云继续深入,穿过两进房舍,终于来到一座院落。
这座院落十丈见方,院内遍植珍奇花木,正中开辟一处荷塘,虽然荷花尚未开放,却也不乏风情雅致。
荷塘正面摆放桌椅,一位白衣公子端坐桌后,脸上带着一张金色面具,正是“无缺公子”方兰陵。
荷塘两侧各自排布五张桌椅,可见今日参与竞逐者共有十人,其中八人已然落座,打眼望去僧俗皆有、男女参半,无一例外气态谦和、温文尔雅,满满都是书卷气,更有一男一女还是慕云的旧日相识。
那男子三十五六岁年纪,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直缀,头戴同样色泽的四方平定巾,足蹬黑布粉底靴。
两鬓发色呈现霜白,其余地方仍作乌黑,整个人虽然难掩沧桑,却别有一种温文儒雅的士子气度。
额头稍窄,眉毛略稀,鼻梁端正而欠挺拔,嘴唇饱满却失润泽,颔下三缕髯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整张脸几乎毫无出奇之处,唯有一双深邃眼眸射出湛然神光,让他平添一派倜傥不群的卓然风标。
此人正是刀剑封疆的智囊,号称“淮阴墨客”的韩非信,看到慕云现身,他微笑点头示意,满眼都是亲切之色。
那女子则身着浅绛色衣裙,腰扎同色的织锦绸带,足蹬盘云靴,娇艳之中别见英挺气质。
乌黑的秀发绾作堆螺宫髻,白皙的肌肤足可傲雪欺霜,绝美容颜不论如何看去都称得上无懈可击。
分明是闺阁千金温文柔婉的气质,眉宇间却又隐现洒脱不羁的野性,着实是位与众不同的巾帼俏佳人。
敢情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孔行中的红颜知己,芳名唤作庄菀菁。
当日慕云和卫廷嫣误入积雷峰下的混沌迷阵,全靠孔行中和庄菀菁破局,四人才能脱出生天。
此时此刻意外重逢,慕云和庄菀菁相视一笑,只见方兰陵站起身来,笑着招呼道:“慕少侠总算到了,你接连拿下‘祥瑞麒麟’和‘太初剑踪’,堪称当世顶尖的少年英雄,方某期待你今日的表现。”
这番话有意抬高慕云,座中众人听得分明,齐刷刷把目光投来,多数都露出“刮目相看”之色。
慕云定了定神,拱手为礼道:“方公子谬赞了,在下愧不敢当,今日虚心求教,只盼别贻笑大方便好。”
方兰陵莞尔道:“慕少侠过谦了,今日到场都是同道中人,方某来为你引荐。”
说话间众人各自见礼,左手第一席是位黄袍僧人,看来已经年届五旬,眉目慈和而宝相庄严,乃是少林藏经阁天博大师。
左手第二席是位蓝袍修士,年纪与天博大师相仿,脸型清瘦而目光炯炯,乃是武当紫霄宫虚溟道长。
左手第三席是位中年文士,着一身纯白儒服,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乃是嵩阳书院大儒荀无咎。
当年方兰陵为迎娶嵩山派大小姐伍翠姗,曾力闯嵩山派掌门伍致远设下的三道关卡,其中第一关文试便是由天博大师、虚溟道长和荀无咎主持,结果四人纵论古今,三教大家无不盛赞方兰陵学识广博。
慕云对这段掌故也有耳闻,眼见三教大家文质彬彬、平易近人,心中自生亲近之感。
左手第四席便是韩非信,他对慕云的态度十分热络,真好似多年老友一般,慕云自也投桃报李,互相之间尤显融洽。
至于右手则全是坤客,第一席是位带发修行的女尼,正值不惑之年,赤色袈裟虽然宽大,却不掩其婀娜体态,肤色白皙而相貌端丽,乃是九华派掌门红莲师太。
第二席是位中年女修,身着一袭杏黄道袍,头戴一顶白玉道冠,姿容清丽秀逸,别见亲和气质,乃是昆仑派静虚殿掌殿真如道长。
真如道长本名苑如珍,是昆仑派掌门苑昆仑之女,出家修行已有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