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敢与他不再逃避地正面对决,连原本紧张快速的心跳,似乎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大概这也是时间的力量。
“你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远叹了口气,慢慢坐回椅上,“岸哥,你知道,我不会跟你争。如果你志在必得,我愿意退出这场竞标。”
我顿时感觉就好像有一口血堵在了喉咙里,可怎麽都吐不出来。
我第一次发现他是这麽残忍,面对我的跃跃欲试,他却用了退场主动认输的方式,显示他的大度与实力,甚至不愿给我一个正面交锋的机会。
宛如一场激烈的拳击赛,你辛苦地准备许久为了打败实力极强的对方好取得冠军的位置,可是比赛的那一天他们却告诉你:对方弃权了,把第一的名额让给了你。
这样赢来的方式,甚至不具备一点成就感与意义。
“你不是说了嘛,公私要分明。”我拿他之前的话回敬给他,“还是等厂家的人来好了,看他们怎麽决定。”
林远没再回答,只是轻微地叹了口气,垂下了眼,没有再继续说话的打算。
我大咧咧地走到一旁的沙发一屁股坐下去,用眼角的余光看著那我曾经迷恋到不行的熟悉身影,现在只觉得浑身就像长了痱子一样的别扭,同时还有些微无奈与心寒。
曾经那麽热烈纠缠过的两个人,一步步走到了如今陌生疏离的模样。到底是谁的问题?
紧闭的门传来有礼貌的敲击声,宛如天籁。
想必是小江回来了。
这小子,可真会踩点。回去一定得给他涨工资。
我美滋滋地想著,就像遇上救星一样跳起身一把拉开门,然後瞬间愣在原地。
门外是两个白皮肤蓝眼睛的欧洲男人,一个金发的中年男人略矮胖些,长相笑容倒是和蔼,另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岁上下,黑发微鬈,五官深刻,属於那种法国人中少见的英俊,只是那张脸严肃的板著,不带一丝笑意,就跟所有人都欠了他的钱一样。
我一看到他,脑海里立刻突兀地蹦出了一个词:外国版小江。
如果小江和这家夥对峙上,冰块对冰块木头对木头,倒还真是场有趣的好戏。
☆、第四章(2)
不过现在,显然容不得我发挥想象力,因为中年男人已经彬彬有礼地向我伸出手展现他憨厚的笑容:“Bonjour。”
我一下就呆了,木然地握住他的手,咧出一个异常僵硬的笑来:“傻驴。”
他眨了眨眼,显然有些不解我的发音,但还是很友好地握了两下。
我努力地祈祷了下希望他能体谅,我那自学成才的少得可怜的法语词汇就只有这麽一两个。
一旁的林远起身,带著优雅的笑意走向他,很顺利地发出和他一样流畅动听的音:“Bonjour。”
他的神色立刻显得激动起来,就跟他乡遇故知一样,抓住林远的手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串我完全听不懂的法文。
我看看这位侃侃而谈的中年人和洗耳恭听的林远,又看了看一直冷冷站在一旁不开口的黑发法国男人,突然无比希望,小江能像召唤神兽一样那麽及时地出现在我眼前。
可惜事实是,不知道是我的召唤不灵还是小江不慎掉进了厕所爬不上来,一直到那边的两人暂停了对话,小江都始终没有出现。
小江啊小江,你在这种时候放我的鸽子,可把我害苦了。
我在心里默默诅咒了小江一万遍,看那边两人又继续沟通的热火朝天,为了表示我的友好情谊,我转向那个被冷落在一旁的黑发男人:“哈罗。”
虽然我不会法文,但是用英文这种世界性的语言交流总归是没有错的。
黑发男人冷冷地点点头:“您是许总?”
……这是什麽语言?怎麽发音有点奇怪?听上去有点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