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出声,不代表着别人就能忍得住。
一位御史跳了出来,怒斥道:“贾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空话的时候,你只有三万人,如何能敌得过二十万敌军,还是趁早收了此念,掩护陛下移驾才是正理,莫要白白的损失兵力。”
队列之中,程彬侧脸望向站在他不远处的苗志诚,用眼神询问道:你都察院怎么回事?拆自己人的台?
苗志诚苦笑着冲他摇头,意思很明显,这家伙不是我的人。
贾瓒见有人跳出来,缓缓转过身来,冷冽的望向他。
这个御史这才想起来这位以往的辉煌战绩,顿时后悔无比,自己这么冒失的跳出来干嘛,没见那些大佬没有一个发声的吗?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贾瓒冷笑道:“何为白白损失兵力?我有必胜之心,为何不能战?”
此人现在已经被自己给加了去,只能硬着头皮反驳道:“东胡大军已经逼近蒲州,贾大人区区三万人马,如何能与之抗衡?”
御阶之上,永安帝也觉得此人的话有道理,目光望向贾瓒,看看他如何反驳。
贾瓒微微抬眸,扫了一眼永安帝的脸色,又隐蔽的往四周看了一眼。
有不少人都在看着他,眼神中都多多少少的带着怀疑之色。
贾瓒心中微微一叹。
看样子,得给这群人,尤其是永安帝打一针强心针,否则,少不得有人会趁着他不在,朝永安帝吹风,给他下绊子。
虽然他不认为永安帝是那种耳朵根子软的人,但至少也要防范于未然。
便见贾瓒脸上怒气上涌,大喝道:“今日诸位同僚,着实令我大开眼界。”
他伸出手指向蒲州方向,道:“蒲州古称河东,历来皆是兵家必争之地之地,自秦代以来,大战数十场,是非曲直难以论说。”
接着又看向北静王水溶,继续道:“遥想当年太祖北伐之时,正是先北静王坚公,亲率二十万健儿,由蒲州强渡黄河攻入关中,光复长安,元伪帝见大势已去,宣告退位,率残部北撤草原。”
水溶见他夸耀自家先祖,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胸膛,心中对贾瓒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光复长安之战,的确是第一代北静王水坚最为得意之作,也正是凭此才获封异姓王。
贾瓒声量未减,继续道:“十二年后,也正是在这蒲州,蒙元集结残部三十万南下,我大梁朝野之间上下一心,一战全歼来犯之敌,大获全胜。”
“我不明白,为何一提起这蒲州,众臣皆如惊弓之鸟一般,仿佛这河东古战场,对我们注定了凶多吉少?”
“遥想当年,太祖自金陵尽起百万雄师,北逐蒙元,复我汉家河山,何其壮哉,王师所过之处,百姓无不贪食壶浆竭诚欢迎,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
“为何时至今日,这里竟至摇身一变而为我等葬身之地了吗?”
他转身面向众臣,大喝道:“无论诸位如何看待,我自始至终都只有一句话。”
“纵使三万对二十万,优势仍然在我!”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
那位御史也沉默了。
你把太祖皇帝的旧事都搬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
朝着贾瓒拱手一礼,默默的退了回去,算是主动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