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府两个街道外的一座普通的宅院,透过暗沉沉的院墙,直达最里层的屋子,几盏烛火摇曳,四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正静静的坐着。
“如何?”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不乐观,今日我去了林家铺子、薛家茶楼还有花家的妙玉坊,对我的旁敲侧击都没有回应,目前看来只有我们四家。”另一人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犹疑说道。
“四家就四家,他们不想活,我们还要求着他们不成。”这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多少带着些跋扈。
“但咱们的人不够,我等自家加起来不过家丁四百,而整个御奴城连青壮算上至少三万。”又是刚才那个犹疑的声音,此时再听,犹疑之中,竟透着一丝丝的害怕。
“怎么?你怕了!”那个年轻人语带讥讽的说道。
“你。。。。。。”像是被戳中了心思,那个声音里带着犹疑的人,此时竟显得有些恼羞成怒。
“不要吵,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切等先生来了再说。”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人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似乎要吵起来的两个人。
他的声音苍老而虚弱,但他的话一出口,另外两人,竟都出奇的听话。
显然,此人在城中拥有不小的声望。
屋子里重又恢复了安静,只是这安静中带着一丝渗人的清冷。
“吱呀!”大约一炷香之后,紧闭的房门被从外面推了开来。
借着屋子里的烛火,众人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目,约莫四十岁左右,相貌俊秀,颌下几缕长须,修剪的恰到好处,一袭皂色长衫衬着挺拔的身形,文质彬彬中透着几分神秘。
“梅先生!”见来人进屋,原本安坐的四人纷纷起身拱手施礼。
“嗯,大家都坐吧,咱们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梅先生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不以为意的说道。
“梅先生,请!”
彼此谦让了一番,众人这才坐定,那个年轻的声音便已经迫不及待的响了起来:“梅先生,城外情势如何?”
“哈哈哈,莫着急,莫着急,城外已经和车师部联络好了,只待咱们打开城门,届时尔等便是车师部的恩人,左贤王承诺,入城后,对各家秋毫无犯。”梅先生安抚着对面焦急的年轻人,温和的道。
随后微微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个猛料:“另外,之后车师部所有的生意都会交给诸位负责。”
“好,太好了。”年轻人激动的叫道。
到底是年轻人,多少有些沉不住气,其他几人则是隐秘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诸位,城里情势如何?”眼见几人已经被自己说动,梅先生开口询问道。
“梅先生勿怪,老朽办事不力,其他几家均未说动。目前看来只有我们四家。”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他的声音略显低沉,听得出来是带着些歉意的。
“无妨,活路给他们留出来了,至于谁能抓住,那就看他们自己了。”梅先生挥了挥手,轻描淡写的说道。
“只不过城门。。。。。。”是那个犹疑的声音,显然,他依然在担心。
“两城守备军都有我们的人,之后我自有安排,诸位放心便是。”梅先生不着痕迹的瞅了一眼对面的四人,若有深意的说道。
四人再次沉默了下来。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梅某就先告辞了,之后,你们无需再做什么,以免惊动姚崇,至于时机等待即可。”见四人不再说话,梅先生旋即便起身告辞。
“多谢梅先生!”四人也站起身来拱手行礼。
梅先生转身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很快便融入了黑暗的夜色里,他走了,轻轻的来,轻轻的去,短短几句话便为御奴城促成了一场风暴,至于这风暴有多大?什么时候开始?
谁也不清楚。
屋子里的灯灭了,人去楼空,而仅仅两个街道之外的城守府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不一样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