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昨天一夜没睡,而且说话太多了,现在需要休息。”何欢翻了个身,睁开眼看她,“你还要去研究所吗?今天是周六吧?”
萧雪飞这才想起,还有研究所这回事,天啊,秦云瀚一个电话,把什么都打乱了:“对,今天是周六,研究所休息,我,那个,去看个朋友,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安排自己吧。”萧雪飞希望自己表现得够自然,越跟何欢关系亲密,她就越心虚,总害怕何欢看出来她的“间谍”身份。
何欢倒没有深究她的去向:“你不回来正好,我就一直睡了。真怪,平常失眠的时候,也总是一夜不睡,白天起来也没觉得困,今天怎么这么困啊。”她说着话,朝萧雪飞挥了挥手,就又闭上了眼睛。
萧雪飞走到秦云瀚的办公室门前,秘书告诉她,秦总一直在等她,萧雪飞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整了整衣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敲响了秦云瀚的房门。
秦云瀚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萧雪飞,看到萧雪飞所表现出来的惶恐,他感到非常满意。
作为一个老板,尤其是受中国传统教育长大的老板,都希望下属能对自己诚惶诚恐,敬若神明,在这一点上,秦云瀚也不能免俗。但是秦云瀚看不起那些靠整日里大发雷霆,或者靠喜怒无常来威慑住下属的上司。秦云瀚在下属面前从来不乱发脾气,即使下属有错的时候,他的态度也是温文尔雅的。可越是这样,人们就越觉得秦云瀚神秘莫测,深不见底,因为在他温文尔雅的背后,人们看到了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这让人们从心底里感到惶恐。让人们总是不由自主地噤若寒蝉,战战兢兢。
和以前召见每一位员工一样,秦云瀚并没有急着说话,而他沉默的这段时间,足够萧雪飞把这段时间自己的工作回忆了好几遍,检查是否有失误的地方。人的记忆往往就是这个样子,当你对一件事情不确定的时候,越想就越觉得哪儿都不对劲。现在萧雪飞就是这种状况,在秦云瀚无形的压力下,她变得越来越心虚,觉得自己的工作上出现了无数的差错和漏洞。
秦云瀚看着萧雪飞的眼神阴晴不定、愈加闪烁,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稍稍正了一下身子,开口了:“开车来的?”秦云瀚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亲切,温暖,而此时萧雪飞正紧张得手脚冰凉,乍一听到如此温和、关切的问候,瞬时觉得如沐春风,不禁对眼前这位关心自己,为自己驱散了寒冰的老总感激涕零,全然忘了,刚才是谁给她造成了那么大的压力和寒冷。
“对,开车来的。”萧雪飞欠身回答。
“累了吧?”秦云瀚的声音里满是关切和心疼。
“不,不累。”萧雪飞赶紧说。她是真的不觉得累了。能得到老板如此的关心,恐怕这份殊荣只有自己才能享受得到吧,萧雪飞心中暗暗得意,一切疲劳和抱怨早就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嘴上虽然在这么问,但是秦云瀚心里很清楚,自己几个小小的花样,已经把萧雪飞收拾得忠心耿耿,服服帖帖了。
果然,萧雪飞迅速地回应:“我不用休息,现在就可以工作,您安排吧。”萧雪飞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急切地想显示出,自己愿意为秦云瀚赴汤蹈火,好不辜负秦云瀚对她的赏识。
第四章 敦煌画院(3)
“好,你先坐。”秦云瀚作了个手势,等萧雪飞坐定了以后,秦云瀚打开了一个一直摆在他眼前的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八寸照片,递到了萧雪飞面前。萧雪飞接过一看,不禁脱口喊了出来:“刘恒?”没错,秦云瀚给她看的,正是刘恒的一张正面彩照。
“昨晚去拜访何欢的是他吗?”秦云瀚微微锁着眉头问。
“没错,就是他。”
秦云瀚的心开始不断地向下沉,本来他心中还有一丝希望,盼着只是一个重名重姓的人,但现在看起来,任何的侥幸都不存在了。
“您怎么有他的照片呢?”现在萧雪飞简直是对秦云瀚崇拜得无以复加了:他怎么谁的资料都有啊?要知道,中国有十三亿人啊?可转念一想,也是,要不人家怎么是老板呢,肯定是比自己强多了。
“他是何欢的朋友,所以我有这张照片。”秦云瀚不想也不会多谈什么,因为他了解萧雪飞,萧雪飞可以用,但只限于范围内使用而已。
“这样,你现在把刘恒昨天出现起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告诉我,包括他和何欢见面时的情景,还有何欢所说的每一句话。忘了也没关系,记得多少说多少就行了,但一定要客观地描述,不要添加任何的主观色彩,明白了吗?”
萧雪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明白了。”
萧雪飞开始认真地叙述了起来,还好,因为从第一眼起,她就对刘恒印象深刻,所以,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她从刘恒出现讲起,最先讲到的,就是刘恒和何欢认识的经过。
秦云瀚静静地听着,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苦笑:助英雄于末路,结知己于穷途,这种似乎只有在三国演义中才能出现的情节,竟然也能活生生地发生在现实世界中。
“我看你的信中说何欢告诉刘恒,她可以出来帮他经商,你能不能再把那段情景详细跟我说说。”在萧雪飞的讲述告一段落的时候,秦云瀚轻声提出要求。
萧雪飞又认真地想了想,接着叙述了起来:“后来我还问何欢,我说‘你不是不经商了吗?’结果,她说,‘我不杀人,因为我厌倦血腥。但是当我的骨肉手足被人残杀的时候,我还能因为厌恶血腥而不去沾染血腥,那我就不是人而是佛了。可事实上,我还远远没有修练到佛的程度,所以我只能当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俗人了。’”因为当时听何欢说这段话的时候,萧雪飞有种莫名的恐惧的感觉,所以,她把何欢的这段话,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
萧雪飞说完了以后,偷眼看了看秦云瀚,她想知道秦云瀚听完这段话会作何感想。
可秦云瀚依旧是面沉似水,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见萧雪飞停下来了,秦云瀚挥了挥手,示意萧雪飞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