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红的一句话彻底确认了凌菲的身份,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凌菲当初是笑白买来的丫鬟,按照规矩就是舒府中的人,舒琴夫人是舒府的当家,自然有权利处置凌菲。墨云先生虽说是凌菲的师父却也是不得干预的。
家奴丫鬟若私自逃跑,轻则杖责,分配到下等院,重则卖出府为奴为妓。凌菲逃责五年,罪责不轻。
舒琴夫人虽知凌菲在晚宴上的惊才绝艳,但是却不希望这么聪慧的女子与笑白走的太近,女子过于慧黠不好掌握。她中意的是像林清浅那样单纯和家世好的姑娘。
舒琴夫人转眸之间,一丝不悦滑过:“温凌菲,你可还有话说?”
凌菲虽不想被人这样摆布,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自始自终都没有向着舒琴夫人跪下,她有她的尊严。五年前,她就没有错,那时她还年幼,根本没有能力躲开梅管事和飞英的陷害,现今,她女扮男装在大书房呆了五年,就更加没有任何错了。想着她还有发带,还可以隐身,若是舒琴夫人罚她,她最多不声不响离开舒府,过她的自由日子,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胆战心惊,任人欺负,见到谁都要讨好的小女娃了。
凌菲冷笑,傲然独立在厅中,仿若一朵空谷幽兰。舒琴夫人皱眉,出口的话不疾不徐,却让人心底发冷:“罪婢温凌菲逃府五年,现卖入长春楼,在舒府除籍!可有异议?”
正当一厅的人心绪各异,喜乐参半。门口走进一位竹露清风的男子,茭白的长衫飘飞,如一道美丽的风景,顿时吸引了满厅人的眼球。
笑白声音低沉,出口的话却让一厅的下人吸了一口气:“娘亲,我有异议!”
凌菲转身,就看见笑白夺目的风采,不敢相信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会出来帮她说话!
笑白一进入厅堂中众人才知不止他一人,后面跟着亦云还有林家兄妹。舒琴夫人一瞧见林清浅,笑容不自觉的就露了出来,目光扫到她相中的那张脸上,林清浅却是一脸娇羞的撇着坐在墨云先生身边的元思。
笑白走到了舒琴夫人身边,与亦云和林家兄妹一同给舒琴夫人见了礼,笑白很自然的在舒琴夫人身边坐下:“娘亲,何必为了一个丫鬟大动肝火。”
舒琴夫人刚刚的郁气因为笑白的一句话消了不少。笑白是她的一切,她对笑白自然是疼惜非常,舒琴夫人看着自家越长越俊,也越来越像她心中人的唯一儿子,内心里既有安慰又有酸涩。
“笑白,这件事,你别插手,让为娘解决。”舒琴夫人口气坚定。
笑白幽深的眼神扫了下面前决然而立的少女,心口莫名一颤,一股心疼泛了上来,转回脸耐心的给舒琴夫人解释:“娘亲,你可知这次去龙山一途,凌菲发现了‘涌溪火青茶’,府上的茶庄和茶铺遇到的困难,想必娘亲也不会一无所知。背后之人势力强劲,就算我亲自布局对付也是困难异常。凌菲在茶道上研究非你我能比,茶庄中的存茶并不够支撑到了下季新茶推出,若舒家的茶庄想要翻身,想要保住官商的位子,我不得不需要凌菲的帮助。”
舒琴夫人一府之主,怎么会对笑白龙山一途一无了解,她有心装糊涂,一是想磨炼自家儿子的经商能力,二却是因为身体关系,不能过于操劳。经笑白这么一说,心里的想法也有松动。凌菲再让她看不顺眼,若是对舒家的生意有所帮助,她并不是不知取舍。
林玉书和林清浅今日清早才回舒府,一到信步园就听到了这么个劲爆的消息,那个翩然少年竟然是女儿身,当即也对凌菲佩服了几分。
林玉书一拱手说道:“舒夫人,元青才华横溢,若没有用武之地实在可惜!”
林清浅声音清脆:“舒伯母,元青和您一般非世间等闲女子呢!”
有了林家兄妹的劝说,舒琴夫人终于同意了笑白的提议,对着笑白,脸上是极尽的温柔:“好吧,就按照笑白的说法,让温凌菲帮你整顿府上的茶庄。”
对上凌菲却是严肃的脸色:“今日笑白为你求情,算你躲过这劫,以后便搬到信步园,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辅助笑白打理茶庄,若是府上茶庄的生意没有起色,让你的红姐姐随你一起受罚!”
凌菲心尖一抖,舒琴夫人做的太绝,一点退路都不留给她,她被罚还可以靠着发带逃走,而锦红却不能。咬着牙向舒夫人行礼:“是,凌菲知道了。”
元思和墨云先生总算是松了口气。墨云先生沉默,或许这件事并非一点好处没有,最起码凌菲恢复了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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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风波后 回原点
凌菲偷偷瞟了一眼舒琴夫人身边的笑白,却正好撞上了他狭长的凤目,深邃的目光,几乎如龙卷风要把她吸进去,凌菲急忙低下头,抚平砰砰乱跳的心。
瞧着小丫头慌张的眼神,笑白嘴角勾起。
飞英却是不肯这样就让凌菲脱罪,一把扑到了舒琴夫人的脚边:“夫人,凌菲隐瞒五年,这可是大罪啊!”
舒琴夫人冷厉的眼光扫过来:“本夫人的决策还用你一个小小丫鬟质疑,刘嬷嬷,把她拖下去!”飞英哭喊着被刘嬷嬷指使几个粗使婢拖了下去。
事情结束,一厅的人散去,舒琴夫人抚着额,她也并非不是爱才之人,凌菲的才华她也看的见,可就是当初她也这般的有才,才落到了今日的境地,失去了最爱的人。罢了罢了,陈年旧事,既然笑白喜欢那个丫头,以后就让那个丫头当个通房丫鬟吧,笑白的年纪也不小了!
身份暴露,凌菲与锦红之间见面也不用小心翼翼。既然凌菲要搬去信步园,锦红也就随着去大书房帮忙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凌菲的东西不多,而且都是男装,现在性别不必隐藏,这些衣服也大都没用了。
锦红瞧着凌菲衣柜中简单的几套男装,梳妆台上连少女最起码的珠花、胭脂都没有,最多的就是书柜里的书籍,整整齐齐,一排一排。低下头,心酸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哪个女子不爱美,凌菲竟然就这样在大书房生活了五年。
凌菲转过身,看见锦红对着她的衣柜流泪,有些好笑,她并不在乎什么打扮,也不在乎做男子还是女子。再说了,才十三岁,及笈都还没有,穿再好看的女装还不是白搭,只要每天能过了安逸,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她就很满足了。
扶着锦红的肩膀,凌菲甜甜一笑:“红姐姐不高兴?快转过来看看,再等凌菲大点,穿着男装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呢!”
锦红心知凌菲安慰自己,破涕为笑,轻轻捶了凌菲一粉拳:“做男子嘴都做贫了。凌菲,今天是最后一天呆在大书房了,和墨云先生、元思公子告个别,明日一早就搬去信步园吧,红姐姐帮你把房间收拾好。晚些时候,让小丫鬟给你送来一身合适的女装,总不能让你还穿着男装去信步园。”
凌菲笑着点头答应,又与锦红开了会玩笑,这才把锦红送走。
凌菲一个人走到书桌边坐下,心里万般滋味,掏出怀里的碧蓝发带,就着书桌旁青瓷瓦罐里的水,又试了一次,金光闪现,古朴的匣子浮在金光中,仍是十层,拉开第一层,始终是那个翠碧的手镯。剩下的九层上面的小金锁闪闪,却是用什么钥匙都打不开。
凌菲将发带两头形状一变,古朴的匣子消失,颓丧的趴在书桌上。五年了,不管她试多少次,都是这个结果,究竟下面的九层里放的是什么,钥匙在谁的手上,为什么只有第一层没有钥匙。
翻遍了大书房收藏的古籍残本,没有一本是提到这个神秘的发带,她憋屈的难受,就像是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