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正站在梨花树下出神,冷不丁被凤凝阳拽着胳膊往房间里拖。
乌黑的眼眸不解的望着他,很少有事情能让凤凝阳这么慌张:“发生什么事了?”
凤凝阳脸色苍白,手上力道不减,带着凌菲就要运气内力,施展轻功,因为过于紧张和担忧,他的语调快速又凝重:“没时间解释了,凌菲,你先躲起来,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听到什么话都不要出来!听明白了没有?”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是看凤凝阳的脸色和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定是什么大事,凌菲点点头。
可是还未等到凤凝阳将凌菲带到房门前,他们身后就传来一声娇喝:“凤公子,别来无恙啊!难道趁着女皇来,你要金屋藏娇?”
凤凝阳的身体僵硬在原地,微微背着光的脸上阴沉一片,嘴角甚至泛起一丝恨意。但是他很快就调节好了脸上的情绪,等转过身来的时候,又是满面的从容淡定。
他笑道:“原来是女皇身边的卫统领,还当真是多日不见!”说话间,已经放下凌菲的胳膊,但是却离凌菲更近,甚至还伸出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凌菲半揽在怀里。
凌菲不知他为什么变化这么大,本能的就要抵触他的亲近,但是他越揽越紧,她根本就推不开。将目光落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的那个一身红色紧身衣的女子身上后,凌菲才明白缘由。
女子一张张扬富于西方特色的俏丽的容颜立刻黑沉,杏眸里也闪现着嫉妒和恨意,她盯着凤凝阳的那只胳膊,恨不得将他砍下来,眼睛扫向凌菲时不自觉的一凝,然后剩下的只有惊恐。
原来这个功夫高强的女子中意凤凝阳,凌菲乐呵陪着凤凝阳演戏,从这女子刚才的语中,她便知道她是女皇身边的人,而对于飞雪的这个女皇,凌菲没有任何的好感,今日这位女皇要来,她便见见,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女皇是个怎样的人。
这样想时,凌菲还配合的朝着凤凝阳靠了靠,反正从凤凝阳的话中,她也知道了长公主原本就与凤凝阳有婚约,他们这么亲密,也属正常。
凤凝阳因为她的配合,身体一僵,低垂着眸看到凌菲扬起的嘴角,然后也瞬间适应了这样一个绝色,他朝着卫幽挑了挑眉。
卫幽已经顾不得凤凝阳的举动,她的全部视线都落在了凌菲微带笑意的小脸上,嘴唇哆嗦着有点不确定的道:“长……长公主?”她只是尽责跟着女皇,保护女皇的安全,却并不知道今日到这里来会见到长公主。她为何能一眼认出长公主还要多亏了飞雪皇宫祠堂里女黄色上任皇夫的画像。
皇夫姓温,名珏。温家在飞雪十几年前也是世家大族,但是温家祖上是住在天齐的邺城,当年飞雪第一任女帝还没有统一飞雪,温家祖先游历来到飞雪,助飞雪女帝统一,这才在飞雪被加官进爵,从此定居。然而温家的家规中有一条,不到万不得已,不允许温家子女与飞雪国的人种通婚,所以温珏即便是是生活在飞雪也是黄种人,后来迫于上任女皇的压力,成为皇夫,女皇这才生下凌菲。凌菲生来就是黑发黑眸,五官也不似飞雪国的人深邃,像极了皇夫温珏。因为这点,更加不招女皇疼爱,而现今的凌菲更是与当年年轻时的温珏像了五六分,这才让卫幽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凤凝阳之所以没有根据凌菲的样貌一眼认出,那是因为飞雪女皇恨极了皇夫温珏,他死后,命人不允许把他的画像外传,十几年过后,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上任皇夫的样貌了。若不是卫幽是女皇的贴身侍卫,她也不会有机会在祠堂中看到温珏的画像。
凌菲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双黑眸淡淡的望着卫幽,像极了祠堂里挂着的那幅温珏画像上的表情。
凤凝阳却是疑惑的接口:“你是如何认出凌菲就是长公主的?”
还未等到卫幽回答,院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黑衣高冠的中年女子大步迈了进来。她身材高挑,身形苗条,虽然已到中年,但是一张脸上却不见丝毫的皱纹,保养的极好,面上带着淡笑,一双眼睛深邃有光,犀利非常,周身扬着一股淡定稳重如山的气势,一身普通的衣衫遮挡不了她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光华。
她的眼神在小院内扫了一遍,一瞬间就凝在了凌菲的身上,脸上的淡笑突然的消失不见,即使她早已经知道凌菲在这,而且她今日的目的也是为了凌菲,可是在真正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很难保持那份镇定。眼前的少女与当年那个负心人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不是亲历十月怀胎,受尽苦楚将凌菲生下来,她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站着的是她的孩子。
霎时,那个男人带给她的痛苦翻涌着冲进了脑海,他对她的背叛,对她的虚假,就像一个魔鬼在她的脑海中叫嚣,不让她有片刻的安宁。
凤凝阳、凌菲和卫幽见到女皇脸色骤变,步伐也停在院门口,虽感疑惑也不能失礼。右手覆盖在心脏处,弯腰行礼,女皇却久久出神,最后还是身后跟着的两名女侍卫上前提醒,她才勉强恢复了脸上的容色。
凌菲看着这位高高在上,在看到她后又情绪失控的飞雪女皇,心中没有产生任何特别的感觉,女皇对于她来说比一个陌生人好不到哪里去。
凤凝阳上前一步掩去脸上的紧张,笑着请女皇进入厅中,女皇面色恢复后页不再特别的注意凌菲,凌菲冷笑一声,不甚在意。
厅中有侍卫上茶,女皇坐在首位,凤凝阳与凌菲坐在一侧,卫幽坐在另一侧。
女皇端起茶盏优雅的喝了一口,眼睛带笑看着凤凝阳:“凝阳,你给朕的心中可未提到已经带着长公主到了天齐的边境。”
凤凝阳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本想尽快通知女皇,可是天齐京都局势不定,天齐皇上又派天齐三皇子出征边塞,凝阳这一路急赶着才安全到达阳山镇,正想这两日给女皇报信,没想到女皇就亲自来了。”
“哦?那朕真是来巧了。”女皇眼神带着深意看了眼凤凝阳,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纤细的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缘,女皇面色柔和的看向凌菲,眼眸里已经没有方才见到的惊讶:“皇儿,你这些年流落在外,真是苦了你了。这次母皇亲自到这里来,便是接你回飞雪皇宫。”
凌菲安静的坐在一边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没想到女皇会突然把话题转移到她的身上,倒也没有过多的惊讶,注视着主位上那个面色温和的中年女子,凌菲笑道:“女皇的话说的是否有些早了,我是不会这么随着女皇回飞雪皇宫的。我自幼在天齐长大,对于飞雪,没有任何的了解,而今女皇却要屠杀天齐的一城百姓,提出的条件又是用我来交换,若是我随着女皇回飞雪,那置天齐一城的百姓的性命为何处?”
凌菲的话让凤凝阳脸色一变,她当她面前的人是谁,那可是坐在高位几十年,掌握生杀大权的飞雪女皇,即便凌菲与她有浓不可分的血缘,女皇也不会容忍别人这么对她无礼。
果然,女皇脸色一变,深目里涌现怒意:“皇儿,别忘了你是飞雪的长公主,不是天齐的,这样的身份是你如何也摆脱不掉的,你生来就要担负整个飞雪!”凌菲方才嘲讽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那个男人,就连说话的语速也分毫不差,就像温珏又回到了她的面前。
坐在另一边的卫幽眉头一皱,今日女皇的情绪太激动了,与平常的沉稳镇定判若两人。
凌菲听了女皇的话只觉得可笑,为了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不值,竟有这样一个母亲,她此时终于能明白笑白的感受。嘴角轻蔑的一扬:“飞雪?我只记得养育我的天齐,却从未听过什么飞雪,你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真的与我这个平民女子有关系,你真的是我的母亲?那你为何生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