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明天我陪她来,你不要收她的银子;要收我的。『』是,是!『』还有,你答应她八百两,当然还是八百两,不过我要杀你的价。杀价是假的,今天我先付你二百两,明天我杀价杀到六百两,你就说老主顾没办法,答应下来。这样做,为的是怕她替我心痛,你懂不懂?『
『懂啊!怎么不懂?罗四小姐交到你这种朋友,真正前世福气,买木器陪嫁她,还要体谅她的心。这样子厚道细心的人,除了你古太太,奇#書*網收集整理寻不出第二个。』七姑奶奶买了这堂好木器,已觉踌躇满志,听了他这几句话,越发得意,高高兴兴付了定洋回家,将这桩称心如意的事,告诉了古应春。
第二天,罗四姐来了,七姑奶奶一开口就说∶『你昨天到昌发去过了?』
罗四姐不知她何以得知?沉着地答说∶『是的。』『你看中了一堂木器,价钱都讲好了?』
『是的。讲定八百两很子。』
『那再好都没有。』七姑奶奶说∶『你真有眼光!我们走。』
于是一车到了昌发;李老板早已茶烟、水果、点心都预备好了。略坐一坐,去看木器。
『罗四小姐说,价钱跟你讲好了,是不是?』
『是的。』
『那是罗四小姐,买现在是我买。』七姑奶奶说∶『李老板,我们多年往来,你应该格外克已,我出你六百两银子。』『古太太,我已经亏本了。』『我晓得你亏本,无非多年往来的交情,硬杀你二百两。』『下回我一定讲交情。这一回,』李老板斩钉截铁地说∶『我的价钱,讲出算数,决不能改。』如此绝情,七姑奶奶气得脸色发白∶真想狗血喷头骂他一顿,但一则是喜事,不宜吵架;二则也是舍不得这堂好木器,只好忍气吞声,连连冷笑着说∶『好,好!算你狠。』说完,取出八百两银子的银票,往桌上一摔。
『古太太,你请不要生气,我实在有苦衷,改天我到府上来赔罪。』
『哪个要你来赔罪。我告诉你,这回是一闷棍的生意。』说完掉头就走,李老板追上来要分辩,七姑奶奶不理他,与罗四姐坐上马车回家,一路气鼓鼓的,话都懒得说;罗四姐也觉得好生无趣。
一到家,在起坐间中遇见古应春。他一看爱妻神色不怡,便含笑问道∶『高高兴兴出门;回业好象不大开心,为啥?』『昌发的李老板不上路!「七姑奶奶的声音很大,』以后再也不要作成他生意了。你说要带洋人到他那里定家具,省省!挑别家。『』怎么不上路?『
『他,』七姑奶奶想一想说∶『硬要我八百银子。』『你照付了没有呢?』
『你倒想!』
七姑奶奶预先付过『差价』,是告诉过古应春的;他心里在想,李老板的生意做得很大;而且人虽精明,却很讲信用,似乎不至于硬吞二百两银子,其中或者另有缘故,只是当着罗四姐,不便深谈,只好沉默。
于是罗四姐便劝七姑奶奶∶『七姐,东西实在是好的,八百两银子是真正不贵。你先消消气;我要好好跟你商量,这堂木器有个用法。』七姑奶奶正要答话,让小大姐进来打断了。她是来通报,李老板来了,要见七姑奶奶。
『不见。』
『我见。』古应春接口,『等我来问他。』
去了不多片刻,古应春笑嘻嘻地回进来,手里拿着个红封套;七姑奶奶接过来一看,封套签条上写『贺仪「二字,下面是李老板具名;贺仪是一张二百四十两的银票。』这算啥?『
『不是送你的。』古应春说∶『你不是告诉,罗四姐做新娘子了,人家是送喜事的贺礼。』听这一说,七姑奶奶与罗四姐相顾愕然;事出突兀,都用眼色催古应春说下去,但古应春却是一副忍俊不禁的神气。
『你笑啥?』七姑奶奶白了丈夫一眼,『快说啊!』『怎么不要好笑?这种事也只有你们心思用得深的人,才做得出来。』古应春看了罗四姐一眼,向妻子说道∶『你晓得这堂木器多少钱?一千二百两。』『唷!』罗四姐叫了起来,『七姐夫,李老板告诉你了?』『当然告诉我了,不然,他另外收了二百两银子的定洋,硬不认帐,这话怎么交代呢?』
「啊?『罗四姐问说∶』七姐,你已付过他二百两?『
七姑奶奶楞了一下,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反问一句∶『你先付过他四百两?』
『是的。』
『为啥?』
『我不愿意你太破费。』
『两个人走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