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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2页)

之后我更加对张凹忠心耿耿,帮他跟一个老板干架,砍伤了那小子的脖子;找漂亮小女人供他玩乐,还得给他看着门;帮他收款,不给就砸玻璃……我的地位显然超过了猪头,张凹对我颇为赏识,大有培养我做接班人的念头。而这一切李雪并不知道,我只是三番五次告诉她,我没在张凹那上班,我在工地上做小工,外面的钱可真不好挣啊!

自从见了那张身份证之后,我就有事无事地猜测张凹和他的小情人跟花灰发的关系。这个朋友是我的老相识,身为合肥精神病医院明星级院友,他的大名无人不晓,他的事迹无人不知。蒋小红说他老婆红杏出墙,那天在事发现场我见到过花灰发手里有张照片,现在我猛然想起那张照片颇似张凹的小情人,难道……这么一联系,我就有了头绪,我得找个机会了解清楚,不为别的,就为了帮张凹效犬马之劳,帮他看着点儿,以免花灰发逃了出来伤及张凹的小命。

张凹已经逐渐让我接触财务上的事情,全市各大销售点发了多少货,产品的原材料厂家以及厂子里员工资料我都有了大致的了解;在工作上他极其信任我,猪头已经准备下岗回家;私事上我分得很清楚,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即将与李雪结婚。李雪住在她自己家,我每天去看她,给她带好吃的,她基本上为了一辈子吃这些好东西而接受了我的求婚,这个秋天,万物复苏的时候,我要和她牵手走向红地毯。

生活上也还过得去,张凹开给我三千块工资,我每个月都有不少的剩余,但也有一部份花在与张凹的吃吃喝喝中。我信奉一条,可以尽量把票据拿到厂子里报销,但也不能过份。每个月我都尽量不超过一万块,这只占销售额的几十分之一,报请的理由当然是业务上往来,这些钱一部分用在喝酒上医院报到的消费者身上,一部分私留起来做结婚费。张凹要是知道,死活也不会答应给消费者赔偿。

跟张凹接触密切了,自然少不了跟他小情人接触,无奈,除了在张凹别墅里,他一般不带她去任何地方,我们惟一的交流只能在别墅里。那天我收款子回来,直接去了张凹别墅里,张凹去了朋友家谈生意。这是个好机会,我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照片扔到茶几上说,这个人您认识么?她拿起来看,眼睛忽然有些模糊,嘴巴抽动着。那张照片是花灰发的近影,他的怀里也躺着一张照片,就是张凹的小情人。我特地和蒋小红去医院探望了花灰发,给他照了张像,他弄死不愿意,直到我说给他找老婆他才小心翼翼地摆造型任由我们照。我已经猜测到花灰发与张凹小情人的关系,可最终答案还得需要她来和盘托出。

我说,他找你找得很辛苦,现在精神病医院呢!

她轻微抽泣着,肩膀颤抖,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样子给了我答案,我于是说,因为你,他成了一个神经病,你就没有什么让我转达的么?

她含混不清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足以让花灰发从一个神经病变为一名痴呆儿,因为绝望。

情人的黑色幽默

我拣了个好日子跟李雪去了趟白湖农场,所有亲戚中就我一个尚未成家,我应该告诉表哥杨这个好消息,他也不容易,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因为小花因为我,我要去告诉他,好好改造,回来后做一个有志的上进青年。这话原述者是我的大姨娘,她叮嘱过很多次,让我去解开表哥杨心里的疙瘩,可是夏天阳光依旧毒辣,我和李雪做了几个钟头的车颠簸到农场后,皮都晒黑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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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农场可真大,一望无垠的稻子长势旺盛,人民赖以生存的东西在这里成了改造犯人的机器。从栽上秧到收割稻谷,这个过程将磨炼犯罪者那乌黑的心灵,让他们懂得栽种和收割对生命的意义。表哥杨是庄稼地的一把好手,他应该不成问题,那些过惯了白银黄金生活的公子哥儿在这里不累死也得弄个阳痿什么的。

想法在见到表哥杨后产生了改变,他蓬头垢面地来见我们,明显没有整理自己的形象,如此冒失不太像他的风格。他眉宇间显露着疲惫,一身衣衫也是褴褛不堪。这是我的表哥杨吗,我没有勇气喊他,以前气宇轩昂的架势已经不复存在,他带给我的感觉是一副旧社会的苦难。

这倒不算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表哥杨已经被改造成一个机器人,语言功能丧失殆尽,他咕哝着,没人听清他说的话。隔着铁门,我观察到他十指狠狠攥着铁栏杆,不发一言,眼睛里空洞无光。他几乎没有感情了,连向我道歉的话都组织不起来。

我向狱警求助,说表哥杨精神不太好。狱警面无表情地说,这算什么,他疯起来还掐别人脖子呢。我说,他有病,不能再关着他了。狱警“吭哧“一声说,你花钱给他鉴定精神有毛病就给他出狱治疗。

隔着铁门,表哥杨狠狠盯着我,可以对比出他的程度比我厉害多了,我不过偶尔犯犯神经,还没有致人于死地的歹欲,他却瞪着眼睛巴不得吃掉我。他连好人坏人都不分了,天呐,这世界怎么了,该疯的疯不了,不该疯的全疯了。

我自言自语说,表哥杨你干活去吧,我会让你出来治病的。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我取出了在张凹厂子里截留下来的三万块,这钱是横财,我放弃打算用它来置办我婚事的念头,它只能发挥救人的功效——通过李雪的一个远房亲戚,我把三万块全砸在给表哥杨鉴定和疏通关系上。后来那边又让我准备二万块,说表哥杨被鉴定为精神分裂,还有抑郁倾向,可以保外就医,只需再请监狱里几个领导吃顿饭送些礼物就万事OK了。我没有告诉李雪,独自把筹办婚事的二万块取出来奉送到监狱去,现在我穷的只剩下一条裤衩。

如果结婚可以不用西装革履我就趿着拖鞋穿着裤衩过场子,只要表哥杨能顺利出来做一个正常的不犯神经的人。

我妈再次跟我讲姥爷的故事,是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原因,我没有犯病,也没有主动要求。她竟自个儿主动跟我说,我想像不出这是哪个方面的不祥之兆,但故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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