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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部分(第1页)

里,本来便是试探我。我从镇守一方的兵马元帅变成给娘肚子里的太子当贴身保镖,皇兄很在意我有没有心存怨望。所以他将你这个新进男宠也塞给我保护,还随意斩杀跟我日久的兵士。如果那些天我稍微流露不满,今天坐在这里批阅奏章的,就绝对不是我了。”  傅汉卿很配合地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如此隐秘的事情,昭王会对他讲述,其中意味,他无知无觉。  昭王也不在意。她这番话,本来便是说给别人听的。至于傅汉卿此人顺耳听得,于她无害。  “信昌君此来,看似胆大妄为,实则有恃无恐。秦晋盟好,携手兵戈,此时信昌君现身,除非我能保证除掉他,而消息点滴不漏,否则便无法动他。清柳园外的秘道机关重重,他居然能找到,还能悄无声息逆潜而入,我佩服他。这里的防卫外紧内松,他过了秘道,要进入便不难。是我考虑不周,输了这一招。”  昭王笑了。“他是拿定了你不敢声张,而我也不能调兵遣将捉拿于他。你若声张,自是坐实了私通的名声。我若大张旗鼓拿下他,说不得还是要好吃好喝招待了,恭谨地送回秦国去,白白让皇兄对我心生芥蒂。至于你……”昭王摇头。若是那样,你自是要当了那祸国的水,替罪的羊。不过看你是没有这种警惕自觉,当时竟然说出那种话来。你真让信昌君为所欲为了,哪里有把握能收拾得丝毫不露痕迹?我苦心遮掩,被人知道,岂不是反而给自己种下祸根?  昭王身体僵了一下,皱了皱眉,平缓了声音,接着说道:“你不知道吧?我这功夫的弱点,有心人都打听得出。我不但每日必须汲取草木阳气才能维持功力,而且每次运用夜间必然反噬,反噬时候功力剩下不到二成,月圆之夜更是反噬强烈。”  昭王轻笑:“虽然皇兄容得下我,但我得罪了的,看我不顺眼的人也不知凡几。以前的月圆之夜,我身边总是很热闹。打仗的话必遭突袭,不打仗也要应付四五拨捡便宜的刺客。最近两年才清闲了。我弱点这么明显,还舒舒服服活到了今天,大家都觉得很有趣,很值得探讨呢。”  她微微仰头,将身体的重量交到椅背上。“就算是平日,到了晚上,我身旁十丈之内,也总是不留人。那些窥探我的,刺杀我的,我向来不留活口。所以,直到今天,我反噬之时,到底是如何发作,功力是不是真的剩下两成,月圆之夜是不是真的动弹不得,大家都还拿不准。这真的是很吸引人的秘密啊。你说是不是?”  傅汉卿配合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我平时都收敛了功力,所以反噬之时,虽然只剩下真实功力的两成,但也不是谁‘举手之劳’就能干掉的,你信不信?”  傅汉卿再次点头。  “如果我说,必要的时候,我可以随时突破反噬的局限,发挥出全部的功力,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再点。  “不过,月圆之夜,我可真的是不想动弹呢。”昭王笑得有些贼溜溜的。“所以只好跑到你这里来守株待兔。他既然要看,我就让他看个够。我也想看看,信昌君敢不敢当着我这个动弹不得的昭王,和你亲热?看他敢不敢赌,我在他当面确认掌握了我的弱点后,还是会和昨天一样,任由他自行离开?”  窗外一片寂静。  昭王忽然间神色一松,闭了眼。大颗大颗的汗水,瞬间浸湿了她的头发,从她的额头脸颊,滚落而下,在脖颈上汇聚成小小的溪流,流进衣服里。不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湿得几乎要滴下水来,而她的皮肤,则明显干瘪了下去。  “他到底还是不敢赌。”  太自傲的人,太求完美的人,怎么会轻易无谓行险。  傅汉卿走上前来,伸手探向她的脖颈。  昭王猛然睁眼,单手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傅汉卿略微皱眉。“我替你拿药。”  昭王摇头,将他的手甩开,声音已然沙哑。“那药不是做这个用的。你不要再靠近我,否则休怪我伤你。”  傅汉卿退回几步,犹豫道:“其实,只要横向打通天髎、曲垣、秉风、臑俞到天宗这一路|穴道,你……”  “我就不必再受这反噬之苦,不会女生男相。代价是武功失去五成,而且永远也不能再得寸进。”昭王已经有些烦躁。“你那院子中的藏书果真不少。如果你再不闭嘴,我现在便会忍不住要杀人灭口了。”  傅汉卿便什么也没有再说。没有说那院子中其实没有藏书,也没有说他其实知道方法,能去了她练功的种种苦楚不便,还能不影响她的武功。  只是,那个方法,实在是很麻烦的。而且,天下除了他,恐怕没有人再可能有那个内力,运用自如。既然她不想听,他又何必自找麻烦?  却还是问了一句:“你这次反噬,是不是因为我……”  昭王冷笑。“你也太瞧得起自己。我堂堂昭王,居然会为了一个男宠大肆动用武功以至被反噬,哈哈。你是不是想侮辱我?如果你还不想死,就睡你的觉吧。记住,昨天今天,什么也没发生过。”  傅汉卿不再自找没趣,上床躺倒,一梦酣然。  昭王闭目调息,默然无语。  屋内一片寂静,直至天色发白。

【男宠篇续十三】死水流云(作者 棕黑色)

第一世的阿汉,无论谁在他身边,无论谁在做些什么,他都睡得很沉。  傅汉卿醒了。  是透过枝叶的斑驳阳光?是带着泥土气息的晨风?还是早起的鸟雀的叽啾……  他还没有睡足。但是他却自然地醒了。  立在他床前的人满身狼狈,衣服上层层叠叠是是汗水干透后留下的白色盐渍。  见他睁了眼,昭王微微一笑。  “和你做个交易。在皇兄回来前,你不要想着逃。我尽力保证你悠闲自在,无人打扰,尽力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可好?这交易你不吃亏。我不能放你走,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要逃基本也没什么希望,反而害人害己。”  见傅汉卿不说话,她又说道:“这样吧。你答应我,除非你手上有人皮面具,兜里有二十两银子,院子北边墙外十五丈内没有守卫活动,你就不要逃,可以吗?否则,你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傅汉卿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总算勉强开始运作了。似乎……她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于是点点头。昭王也不再扰他清梦,悄然离去。  傅汉卿翻了个身,又发出鼾声。  ————————换场景,换场景!布景!灯光!麻利些———————————  傅汉卿很郁闷。昭王说话不算数。不是早上才说,保证我悠闲自在,无人打扰吗?那现在这……  哦,对了,她说的是“尽力”保证……  傅汉卿更加郁闷。  王小芸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细细打量眼前的人。  这个世界上,说到底,谁都信不得,靠不得。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她并不是什么弱女子。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皇后。弱女子,在这晋国的宫廷里,早就已经灭绝了。当然,她很欢迎所有人都当弱女子来看待她。镶金嵌玉,七彩夺目的剑鞘里,刀刃的冷光暗淡地缩藏了,便似乎温和而无害。  淡匀胭脂,轻施粉黛。盘紧了的发髻,绞弯了的眉,半低了的眼,满满是温婉和顺,满满是妇人特有的风韵雍容。大约也只有这一样,在那人眼里,是她可能强过傅汉卿的地方。  她是水,而傅汉卿是云。  水是流动的,无形的,但还是可以在瓶里碗里盛了装了。冷极了,冻了冰,还可以供人雕刻出精致的花纹。  傅汉卿是不同的。胭脂粉黛,只让人觉得是会脏污了他。梳妆修饰,只让人觉得是会拘束了他。  极美极洁,他在天上懒懒飘荡,让人羡,让人妒,得不到,抓不住。  就算你化身为山岳,阻了他拦了他,以为能拥了他握了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将他揉碎将他劈散。他兴许就此消散了,也许又会合成一团,继续无知无觉,无心无情地从你身侧随风飘走。  他不介意……他什么都不介意……  王小芸下意识地用右手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微微有些失神。  她自认看人是很准的。但是,傅汉卿这人,却让她不敢信任自己的判断。所以最终还是找了来,面对面和他坐下,温婉地,雍容地,和他说些不咸不淡,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同时悄悄地,不动声色地,研判她面前的人。  心里,便一点一点痛了起来。  阿昭,你……还是太天真了!  他眼里的那种清澈,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懒散,的确都是真的。可是,你难道以为,一个连自己都不介意的人,一个绝对不会有争执之心、害人之意的人,就不可能伤害到我吗?  他的美色是一把利剑。剑不会想杀人,但剑却是会杀人的。他的尖锋,正指着我。只要有人握住剑柄,轻轻一推,我便会万劫不复。  你难道是看不到……  她自嘲地一笑。或者,也可能,被蒙蔽了眼睛的,其实是她自己。也许,她如此笃定,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可以心无愧疚地琢磨如何除掉这样一个人。也许,她心中的种种不安,种种恶毒,不过是一条清澈的溪流,被堵在没有出路的死水潭中,一点一点被同化腐蚀,偶尔仰望到天上白云飘过时,又一次意识到自己身上恶臭,而生出来的不甘和怨愤。  可就算是这样,这个人,她也是准备要除掉了。而要除掉他,似乎并不会很困难。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傅汉卿自然不会去研究她神色变换间都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觉得王美人的话真是又多又长。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居然有他那么多不能不答的,不痛不痒的空洞问题。而且,王美人身上不时飘来的淡雅香气,也让他心中不得安定。在王美人已经觉得没有什么需要再多加了解,可以起身告辞的时候,傅汉卿终于主动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你还是少用这种香粉吧。九苓香会伤害胎儿的。”  王美人浑身一颤。“你说什么?”  “传说中,九苓香能令女子不经交合便受孕,实际上,这种极其罕见的植物对于一般人来说,只是安神醒脑而已。可是,对于孕妇……九苓香在受孕早期虽然有安胎奇效,但服用了九苓香,生下来的孩子有七成会是白痴。你已经快要临产了,又不必安胎,既然不是万不得已,还是离它远些吧。”  王美人脸色惨白。“你……你是说,我这香粉中,混了什么九苓香?这九苓香……会……会……伤害我的孩子?”  傅汉卿也很诧异。“原来你不知道?这九苓香的气味很特殊,很好辨认啊!”看王美人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心下多少有些有些不安,忙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你毕竟没有内服,只是外用。只要你不是天天用,其实应该没什么要紧。就算你是天天用,起码也还有三成的机会,胎儿没有受到影响啊!”  王美人的神色已经有些狂乱了。“九苓香……九苓香……我想起来了,就是山川志怪录里,生长在东海天边,夷洲火岛,火山口内的天湖旁边的九苓香?能让女子饮水而孕的九苓香?!这种传说之物,你如何会得知它的功效,又是如何能辨认它的气味?”  傅汉卿无奈:“因为有人曾经给我用过。”  煎汤,丸药,薰香,泡澡,针灸,割开肌肤埋羊肠线……各种方法都用过,而且还拿了很多人给他试药。试药的,有男有女,有少年,也有……孕妇。  最终,他自然还是没能如那人所愿,怀上孩子。  王美人黯然。傅汉卿的话,荒诞无稽。可是,她信。  信了傅汉卿的真,也信了会有人为了束缚住这样的他,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  脸色虽然苍白,她还是庄重地站起来,矜持地微笑:  “这香粉,我也不过今次偶尔一用。况且,皇家血脉,自是福泽深厚。些须鬼蜮伎俩,断断是伤不得的。倒是有劳傅公子挂心了。”  一步一步走出去,全力压下脚底的虚浮。  当晚,昭王下令,御花园和清柳园同列为禁地,无令牌靠近二十丈以内者,立斩。  又过了几日。傅汉卿上床休息时,身下被硬物硌了一下。  掀开被褥察看,信昌君给他留下的玉牌旁边,多出来一个精巧的人皮面具,一套粗布衣衫,外加一些散碎的银子。

【男宠篇续十四】恩将仇报(作者 棕黑色)

面对这些居家旅行皆宜,逃命越狱必备的装备们,傅汉卿毫不犹豫,找出一件单衣,撕开当作包袱皮儿,将所有东西收拢在一起……扔进床底下,吹熄了灯,睡觉……  信昌君动作真是麻利,才几天时间啊,就将一切都帮他安排好了?虽然他其实还没有准备好要逃,但是人家一片好意,总不好拒绝吧。不过,又没有给他留信说一定要他什么时候走,那他多留一天,也不要紧吧?毕竟走长路之前,应该养精蓄锐一下的。  黑暗中,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大睁着眼睛。奇怪,最近怎么总是睡不好呢?疑惑了一下,傅汉卿睡着了。  养了精,蓄了锐,第二天晚上,傅汉卿很尽职地拎了包袱,准备逃跑了。  据张敏欣观察,御花园的那条秘道这两日不仅牡丹花后面的秘门大开,连里面的机关都似乎已经关闭了,简直就是一条通往宫外的阳光大道。她很是担心这是不是个陷阱,但又找不出任何埋伏的迹象,最终只得半信半疑地归结于信昌君的手眼通天。  听说这“有可能”是个陷阱,傅汉卿衣服也没换,面具也没戴。如果人家正等着抓他,他何必还白忙活。如果能顺利出了宫,再折腾这些也来得及。  其实,傅汉卿此次逃亡的技术要求,真的几乎为零。周围没有人,昭王正在忙,他只需要小心一点,悄悄离开房间,走出院门,钻进秘道,出去易好容,雇用一辆马车,就可以飞奔到信昌君的怀抱里了。  然而……  傅汉卿到底还是没能走出院门去。  “……救我!救救我啊!”  如果说,开始那一声接一声痛苦的呻吟,傅汉卿还没觉得一定要去帮忙的话,现在这样凄厉的呼救,就从离他不远的西屋中传出来,他却实在是不能听而不闻的。  热水,甘草垫,毛巾,香灰,剪刀。  小芸下半身赤裸,双手被紧紧束缚在床边立柱上,双腿大开搭在床沿,地上淋淋漓漓满是水迹。  “小小,你再努力一下!”  “不成,阿昭,我受不了了!你去叫人来,我受不了了啊!”  “叫了人来难道就不痛了吗?小小!你知道我不能!”  “阿昭……求你……我要受不了了……我不要这个孩子了……求你……他们要把孩子杀了就杀了吧……你找人来帮帮我……啊啊啊……又来了……不要,不要再来了……救我,救救我啊!”  阵痛稍歇,王美人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下来,闭着眼喘息着颤声道:“……我方才是疼极了说胡话……阿昭你别理……等下又疼上来,我说什么你都别理我……”  昭王心疼地用毛巾擦去她脸上的汗水,又轻轻捻动插在她眉心、鬓角、人中的几根细小银针。  “对不起,小小,我不知道生孩子会疼得这么厉害。我本来以为凭借我的针灸和内功就可以让你不受苦了……”  小芸的嘴角弯出一个苦笑来。“阿昭,你别傻了。生孩子哪能不痛呢。你把我绑紧就好。呃……呃……又来了……”  傅汉卿就是在这个非常不合时宜的时候,一头撞了进来。一看屋内的情形,滴溜打了个转,逃了出去。人已经到了屋外,还是硬着头皮再转身,踏入屋里来,低了头看着地面,道:“她的胎位好像不正,这样下去孩子根本生不出来,要出人命的。还是让我叫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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