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娟的心里流淌着蜜,眼里却含着泪水。她不认为刚才算是个销魂夺魄的时刻,而是伐毛洗髓和脱胎换骨。是一个女人的重新塑造,像用噙笑的泪眼送别“处女‘的仪式,像明媒正娶的”洞房花烛夜“,像妻子对心爱的丈夫奉献出的火热。
她温顺而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警长结实的探胸。他闭着眼很疲惫地仰躺着,像登到山峰极顶的汉子倒下来,神思安详而又是空白。吕小娟轻唤:“鸿飞,你想啥?”
“我想蓝宝珠。”他闭着眼一动不动。
“我猜你也是想她。”她探起身,轻吻着警长的鼻尖。东方鸿飞睁开眼,看到两个微微晃荡的肉团,白得刺人眼目,那鲜红的芭蕾又如滴垂欲落的血珠。他连忙闭住眼,说:“小娟,我这是头一回。”
“我懂。”她温柔地说,用手慢慢梳理警长篷乱的头发。
“宝珠现在哪里?”
“我都告诉你。”她深情却又有些辛酸地望着已经消失激情的警长,盘腿坐在他身边。
“咱们快穿衣服,这……不雅。”他蓦地坐起来,尴尬地朝着神态庄重的吕小娟一笑。
“有啥不雅,人生下来不都光着身子啊!”
“是啊!人们造佛的时候,就不该给佛穿上衣服。”
“你说啥?我不懂。”
“咱们慢慢地聊吧。”东方鸿飞点燃一支烟。吕小娟按动电铃,让传者送些“宵夜‘来。
也是这一夜,在杨按虚公馆内,也演着一幕“凰求风”的喜剧。是场担着生死悠关风险的戏。
四姨太蔡灵娟不情愿春光深锁,事付蠢夫。在她眼里,杨按虚和街头操刀的屠夫没有区别。她的意中人原是东方鸿飞,因警长敬鬼神而远之,她只落得水中月、镜中花,每日唱“春闺怨”,自从见了赵霄九,东方鸿飞的形影便隐退了。东方鸿飞虽英俊、潇洒,但肚里盘得是挂冷肠子,冷得不近人情。而赵霄九不仅相貌风流出众,而且才华横溢,一双妙目内能蕴藏许多文章。他做了副官后,马前鞍后地跟着杨按虚,绝不接近四姨太一步。
使四姨太惊恐的是,杨按虚在市长家打牌,让赵霄九回来取那张“墨梅图”,想在众人下炫耀。当时叶念秋也在场。不料,赵霄九一去不归。市长戏德地说:“按虚兄,怕是你那副官携带宝……宝物逃走了吧?”他想说出“宝春”。
杨按虚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连连打错牌,不住地讪笑。叶念秋站在一旁微微冷笑,他知道,杨按虚的脸一变白,心里便有杀机。最架不住旁人奚落。
“回去——”杨按虚站起来。
“输得一塌糊涂。”市长哈哈笑起来,对叶念秋挤着眉眼,被正技大笔的杨按虚在穿衣镜内看个满眼。
杨按虚令司机急驶,恨不得撞上正在苟合的男女。车轮一慢,他就骂街,怕延误时间,现场早就被清理了。他问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叶念秋:“老叶子,看我笑话吗?”
“厅长。”宏谋深算的时念秋终于开口,“不要错怪灵娼四姨太嘛。不过,据我所闻,这赵霄九聪明伶俐,俊俏风流,时常行走于烟花柳巷,倒有几个贵相知哩!”
回到家后,刚睡醒的四姨太看到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杨按虚大为不解,疑惑地问:“出什么事了?”
“小赵刚走?”
“他没有来过啊!”四姨太揉着眼睛,慢慢走到梳妆台前。
杨按虚看不出什么疑端,急得在屋里乱踱步,浓眉一皱,想出个馊主意,俄虎扑食般地抱起四姨太,扔到软床上就扯睡裤。
“你叫谁逗上火了,拿我解馋?”四姨太咯咯地笑着,蓦地,像醒悟了什么,用力推开杨按虚,满脸温色地说,“我是人,不是畜类,杨厅长,你太不尊重你的太太了。你看。”她用手去指窗户,上面映着叶念秋的身影。
窗外的叶念秋轻咳一声,悄然走了。
敞胸露杯的杨按虚扔下四姨太,推门走出来喊:“老叶子。”没见回声,一路骂着去找门卫,问,“叶秘书呢?”
“报告厅长,走啦!”
“赵副官来过吗?”
“没有。”
“我崩了你!”杨按虚一声暴喝,把门卫吓得蹦起多高,结结巴巴地说:“报告厅长,真的没有。”
杨按虚正要到后门询问,偏巧碰上跑来找叶念秋的警察,杨按虚问他有什么事,警察急喘吁吁地说:“杨厅长,赵副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