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虚子娘亲相貌的欧阳少恭竟没有立刻反驳虚子这句话,而是将信将疑地想了好一会儿。
“虚子和令堂……相貌有几分相似?”
虚子侧头想了很久。
“……不晓得哎。我很久没照过镜子了,不知道自己长成啥样了,也许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也说不定呢!”
听到那种得意的语气时,欧阳少恭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虚子可知何为秀外慧中?”
虚子自豪地抬头:“我不学无术我自豪!”
“……你的天纵英才哪里去了?”
“难道你不觉得自从有了我,你聪明多了吗?”
欧阳少恭琢磨了一会儿,眯着眼睛笑道:“虚子怎不说良心也是被我吃了呢?”
虚子无辜地抬头:“你身上像是有这种高级的东西吗?”
两人隔着黑暗相顾无言。
片刻之后,欧阳少恭低声笑了起来。
“多谢。”
虚子瞬间如遭雷劈。
“我刚刚幻听了吧我居然听到欧阳上帝对我说谢谢!一定是幻听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虚子把《道德经》念了个开头,突然觉得不对,揉了揉耳朵。
“哎我刚刚没听清,欧阳上帝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欧阳少恭笑着哼了一声。
“太过贪心可不好。”
“是你太吓人了啊好嘛?!一千八百六十一天——你这是头一次对我说‘谢’啊!要不是困在这儿,我真想看看太阳是不是从东边掉下去了!”
虚子一手托腮,小声补充,“也许是刚刚入梦撞到头了吧……”
两人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在这个地方,很难感觉出时间流逝,一个时辰和一天似乎都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少恭听到极轻的摩擦声。
“虚子在做什么?”
虚子画完了一个正字才回答:“计时。”
“计时?”
“七十脉为一分,十五分一刻,八刻一时辰,十二时辰一昼夜。我数数,你困在梦的间隙里有三天三夜又一个时辰半刻了。再不出去,你的身体指不定出了什么问题哦。”
虚子仰天躺下,摸着身旁正字的刻痕,翘起嘴角。
“本来就是抢来的身体,魂魄离体久了,当心发生不可逆转的问题啊,上帝。”
“却是不劳虚子担心。”
欧阳少恭站起来,心如明镜,墨玉般的双眸映不出任何喜怒。
“莫非这不是虚子所期待的?你苦苦等了这么多年,步步设计,为的不正是这一天?”
“哎呀哎呀,小女子着实不知上帝在说什么。”
虚子跟着爬了起来,拍了拍衣角,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不过三日三夜,上帝觉得这种孤寂的黑暗感觉如何?我却在这种令人发狂的鬼地方待了整整一千九百五十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