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的楹窗露出一抹新绿,枝头蹦跶着两只鸟,压得花瓣低垂,猛然飞走,花朵骤然绽开。
腰腰眉眼凝笑,帕子掩唇打量顾九章丢了魂似的模样,便知此二人不同寻常,她悄悄退出去,从外合上门。
迎面撞见其他姐妹,赶忙伸手挡在唇畔,小碎步跑着把人拉到一边。
“九爷没事了。”
她神秘兮兮,棋棋戳她眉心,嗓音柔柔:“你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嗯?”
戳的腰腰咯咯直笑,她拉着几人的手腕,眨了眨眼:“九爷跟莺莺有正事要忙,等会儿咱们再去。”
她们心领神会,个个面上跃跃欲试。
“九爷话痨,莺莺少言寡语,俩人凑在一块儿保准不吵架。你们瞧见没,九爷看莺莺时,眼睛里有光,像要吃人。”
“九爷自个儿都不知道,你看得清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信你等着,没准年底前就能喝上喜酒。”
“莺莺家里是作甚的,可从未听九爷说过,且不说九爷心里主意,单是郡主娘娘那关就不好过,她再怎么开明,也不会在婚姻大事上由着九爷乱来。”
“是啊,莺莺什么出身,怎捂得如此严实。”
她们进园时便都知晓家底,皆没有隐瞒,也无意隐瞒,当初莺莺被九爷胁迫入住百花苑,她们还道九爷转了性,使起强取豪夺的手段,可莺莺安顿下来,也不见九爷动手,反而客气周到,有求必应。
腰腰嘘了声,听见屋里没动静,几人蹑手蹑脚折返回去,贴在墙根站着。
顾九章手悬在半空,桃花眼中泄出风情,他笑:“叫你过来,还怕我会吃了你。”
看他这副潇洒恣意的模样,谢锳不疑有他,弯腰,略微上前。
指腹摁在她腮颊,谢锳低眸,蹙起眉心。
“九爷。”声音很轻,热气喷在顾九章手背。
他挑眉,“我指甲有这么长吗?”
顺势松开手,拇指与食指捻在一起,滑腻柔软,仿佛还有她皮肤的温度。
“你帮我剪剪。”
他耍赖似的,歪头打量谢锳反应。
谢锳转身去找剪子,回来后径直坐在床前,“九爷,把手拿过来。”
光线从楹窗透进,细碎如洒金般铺到她身上,朦胧的如在梦里,她垂着乌黑的眼睫,白皙莹润的面庞落下淡淡的影子,檀口微启,呼吸匀促,她剪得很是认真,好像对待所有事物都是这副表情。
顾九章缩了下手,谢锳掀开眼皮,“剪坏我可不赔。”
“不赔就不赔,爷也没那么小心眼。”
手心发痒,顾九章暗自咽了咽嗓子,只觉脸上火烧火燎,好容易捱到剪完,谢锳收好琐碎,听到背后那人嗓音干涩。
“你常给人剪指甲么?”
“没有。”
顾九章莫名涌起一股欢喜,面上却不显现,抠着床褥摁下得意,“那你剪得还挺好。”
“是吗?”谢锳笑,“小九和大鹅的指甲都是我剪得,许是时日久了,练出来了。”
顾九章的脸登时涨成猪肝色,将要说点什么,窗外隐隐传来收敛却又忍不住的笑声。
他被下了脸,很是挂不住。
腰腰几人推门进来,看了眼谢锳,又看向合眼假寐的顾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