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大悲,无外乎痛失至亲。
何况还是亲眼目睹?
现在,爷爷死了。
父亲受伤了。
慕容王族也不再是以前的慕容王族了。
“你倒是死得干脆。”
秦莫邪放下挑开窗帘的战刀,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笑容,语气淡然,浑不在意。
这一趟,本想着亲自送慕容安兰上路,不曾料到这位老辈人物,竟然是主动选择了服毒自尽。
常言道,人死仇消。
何况还是在亲儿子软硬兼施得穷途末路之下,无奈赴死,慕容安兰临闭眼的那一刻,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你不好受,可我畅快。
“铿锵。”
战刀归鞘。
秦莫邪斜立着身子,扬起头盔严密覆盖下的脸颊,静静感受着阳光洒满天地的玄妙。
一别二十载,他又回来了。
可惜……
“师弟,你要是还活着,多好?”
怔怔出神许久,一颗泪珠,顺着青春不在,沧桑落寞的脸颊,悄然落地。
犹记得少年时。
北冥谷,剑气流转。
雪峰之巅,坐忘山川云浩荡。
‘师兄,你又打瞌睡了,师父看见了会骂人的。’
‘哈哈,这不是有师弟在吗?别吵,师兄我睡会儿……还有,不准偷偷站在树后看我。’
‘师兄,我好像有心上人了。’
‘那我便去杀了她!’
秦莫邪张张嘴,呼啸不绝的清冷西风,鱼贯而入。
身子骨有点冷。
可,比身子骨更冷的是人心。
若是一辈子,不走出那座茫茫山谷,若是最后没有因为少年意气,来到这片万里疆域,扬言称王称霸。
若是……
自己的师弟,也许就不会死?!
一声长叹,这位已然成为北方武道境地第一人的无敌者,双膝盘坐,就这么落落大方的坐在草原之上。
右手乏力得解开盔甲。
拿出了一只方寸长的竹笛,应该有些年份了,色泽暗沉,顶端有明显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