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炬和华炯各自上前,华炯唱礼,华炬揍器,所有族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华烟和华灼只在一旁站着,也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所有的族人,接近二百之数,这还不算站在后面观礼的那些非华氏族人,这么多目光全都集中在唱礼揍器的两个男丁身上,已经让她们俩个感到压力,等一会儿她们上前捧器唱礼,又该是何等的紧张。
这个场合,可是一丝儿差错也不能出的。
“八妹妹,一会儿你可别紧张,出了岔子,我绝绕不了你……”华烟目光直直看向前方,嘴唇微微地劝,声音不高,但她知道,华灼听得见。
华灼知道,华烟是紧张了,这个女孩儿的骨子里似乎有一种高傲倔强,即使紧张了,也不肯表露出来,反而凶巴巴地警告她不许紧张,似乎只要华灼不紧张,这个不肯输给她的女孩儿就也不会紧张了。
“六姐姐“,“。”华灼也是目不斜视的样子,“我忘了说”其实在荣安堂,因为弟弟年幼,年祭时揍器唱礼,一直都是我做的,那时我要双手捧器,口中唱礼,比单做个捧器人或唱礼人”更累呢“六姐姐,不要输给我哦。”。
“口卓“”,
一声轻哼传来,虽然看不到华烟此时的表情,但是华灼还是从这一声轻哼声中,听出了几分火气。只要有了不服输的念头”紧张这样的感觉,似乎就减弱了很多,就是华灼自己”也觉得身上轻松了一些。
不服输的人,又止华烟一个呢。
很快,华炬和华炯祭献完礼,轮到华烟和华灼祭献。
“一献,苍壁礼天。…”
应着钟鼓之音,华灼开口清唱。她的嗓音并不清脆娇柔”若是唱别的不行,但在这等场合下,唱礼却分外显得庄重,随着她开口,天宝楼前顿时一静”仿佛连风声都被压了下去。
无数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直接华烟双手高揍着一块镶金玉壁踩上步步生莲,那些目光这才纷纷从她身上移开,转而去关注华烟。
但还是有几道目光没有华灼的身上移开。
“爹爹”她就是荣安堂的灼妹妹了。”。
林凤站在天宝楼一侧,华氏族人祭祀,她和郑敏都只能观礼,而不能参与。此时”在林凤的身旁,站着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镇南王府世子林正阳,身为华氏豪族的半子,老祖宗特地请了他来参加小寿宴。
听了女儿的话,林正阳又多看了华灼几眼,依稀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另一个女子的影子,但也只是脸形轮廓有几分相似,气质神韵却迥然不同。
“老祖宗原想让灼妹妹今日穿百蝶裙,裁玛瑙镯,但她却是个硬气的,硬是悖了老祖宗的意思,穿上庄家送来的衣裳。”。林凤轻轻笑着,她不知道华灼是真胆大,还是纯无知。
林正阳皱起眉,老祖宗这是要做什么?
“你在荣昌堂,多照应着她些……”他低声个嘱,不想让身后相隔不过几步远的妇人听到。
“爹爹的意思,女儿明白,这两日原也有心亲近,只是这位灼妹妹,好像对人防备得很……”林凤低低地笑了起来,“她与十一婉,完全不同呢。”。
“有两个姑姑的教训在前,她谨慎些也是应当,你多此耐心。…”林正阳说了这一句后,忽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立时便闭口不言。
“你们父女俩个,在嘀咕些什么,把我们母子都扔在一旁不理。”
华家的三姑奶奶,也就是林凤的母亲华珑,领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靠了过来,目光在父女俩个的身上转来转去。
“娘,我在跟爹爹说,方才是我主持的生火仪式,拜了灶王爷……”林凤笑道。
“华家的事,怎么让林家的女儿来做,打量着拿我的女儿当丫头使唤呢。…”华氏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那是老祖宗对凤儿的青睐……”林正阳淡淡道。
华家不是没有女儿了,旁系的不提,嫡支的还有好几个呢,为什么要推林凤出来,不是因为老祖宗特别喜欢林凤,而是因为她是镇南王爷的嫡亲孙女,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但是谁又能直说,一句青睐,含意深遮。
“唱礼的那个又是哪一堂的,我怎么没见过?。”华氏又转移了注意力,打第一眼看到那个女孩儿,她就有些不喜欢。
“娘没有见过的,一定是荣安堂的吧……”被华氏带过来的少年一撇嘴。
“哥哥真是聪明,那是荣安堂的灼妹妹。”林凤笑了起来,她这个哥哥啊,真不是一般的聪明。
“外面风传要跟庄待郎家过继的那个儿子订亲的?…”林龙轻哼一声,“我讨厌她。…”
“哥哥是替烟姐姐抱不平呢……”林凤摇了摇头,“烟姐姐是什么身份,什么样的好人家找不到,庄家跟荣安堂你情我愿的,你讨厌灼妹妹又是何道理。哥哥聪明是聪明,就是太爱钻牛角尖。”。
“你这丫头,不帮着你的亲表姐,跟个隔了堂的称姐道妹做什么。”。
林凤当即闭口不言。
“不过照我说,庄家那个儿子也配不上烟儿,还是我们家龙儿“”,。
华氏还要再说几句,林正阳斜眼看她,道:“少说几句,祭献还没有结束,庄重些……”
他一开口,华氏有再多的话,也只咽回了肚子。
祭献才进行到一半,华烟已经献上了五件礼器,明显看得出累了,女子毕竟不比男子,那此礼器上不是镶了金,就是干脆用金片包裹,金灿灿的在阳光下分外耀眼,但分量可也不轻。
林正阳注意到,每当华烟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就看一眼华灼,然后就腰也直了,精神看上去更亢奋。而华灼也是一样,每唱一声,便要向华烟丢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有意思啊,两个小姑娘,彼此拿对方当支柱缓解压力,竞争的同时又暗暗互相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