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杜两家的关系也不会出现裂痕。
自己终于改变了一点未来,也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甚至未必能在将来对父亲有多少帮助,可是只要杜宏真的通过的今年的乡试,那就证明,她有能力改变未来,五年后的那场大祸,一定可以避免,就算不能避免,也能减轻一些祸患,至少,不会让她家破人亡。
其实华灼也不是没想过把五年后的事情向父亲合盘托出,若是父亲提前有了防备,自然不会再轻易教人害了去,只是她不敢,子不语怪力乱神,她要如何解释自己还魂到幼年的事,而且如何又能让父亲相信她?就算她说出一些将来发生的事,可是小事她记不清,大事又都在几年后,短时间里根本无法验证,只怕到时反而让父亲认定她是着了魔胡言乱语。
这样疼爱她的父亲,这样宠溺她的母亲,还有刘嬷嬷,七巧、八秀,整个荣安堂,她都舍不得,父亲可能会相信她,但也有可能把她当成不应存于世上的妖孽,她不敢去赌,只能竭尽自己所能,为父亲、为荣安堂抓住所有的机会。
父亲一定会平安无事,荣安堂也要永远昌荣安宁。
这样想着,她渐渐有了睡意,今天她实在太累了,练了半天的刺绣针法,又写了足足四百个大字,对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来说,负担确实有些重了。
可是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她相信她做的这些,都不是白用功,不能对爹爹说出事实,但是她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去获得爹爹的认同。
华灼做了一个梦,梦里,她长大了,十五岁及笄那一年,爹爹和娘亲坐在高堂上,她盛装步入礼堂,爹爹还是那副死板着脸的模样,声音冷硬地教导她女子应有的品德与技艺,娘亲手挑了一支镶翠的金簪,为她挽髻,插簪。
真好。
梦中,她笑出了声。
然后,却有个男子的声音冷冰冰地从身后传来。
“娘子,该随为夫回家了。”
娘子?谁是娘子?
“鬼才是你的娘子,我跟你已恩断义绝,早已经没有关系了,乔慕贤,你滚……滚……”
她大叫一声,一惊而醒,全身湿漉漉,竟是被那个男子的声音吓出了一身冷汗,从榻上翻身坐起,呼呼喘气,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暗,好一会儿才察觉,不是她的眼前发暗,而是天色确实已经暗了,屋里没点灯,静悄悄的,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
原来只是梦。
擦去冷汗,华灼怔怔发愣,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为什么会梦到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乔慕贤!
她咬牙切齿,紧紧抓着衣角。上一世,她恨本家无情,恨舅家无义,可是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个男人,白长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看不明白,将她这颗金镶玉,当成了皮裹草。
这是一世,他是他,她绝不与他,再有任何瓜葛,绝不。
华灼死死咬住唇,发下重誓。
而后,她高声唤道:“七巧,七巧,八秀……都上哪儿去了,烧水,我要沐浴……”
第五十六章 华灼拜师
接下来几天,华灼每日上午练习针法,下午练习书法,虽是日日都累得手发酸,可是刘嬷嬷送来一些活血通筋的药材,煎了汁敷手,方氏又把六顺派了来,每天给她捏肩揉腕子,几天下来,她的手渐渐适应了,也不再那么酸痛。
“七巧,你来看一看,我今儿写的字,是不是比昨日又好些了?”
华灼把刚刚写好的字,拿来与昨日写的字比较一番,自我感觉挺好,似乎字又好看了些。
七巧听了,没吱声,跑出去把坐在廊下晒药材的六顺拉进屋,然后才笑道:“小姐,我是个不识好歹的,你的字好不好,还是让六顺姐姐来瞧吧。”
六顺不知所以地被扯进屋,听了七巧的话才明白过来,顿时连连摇手,道:“我不懂,不懂的,小姐写的字,我都不认得。”
八秀凑过来,道:“六顺姐姐不要骗我们,昨儿我还看到你写了方子,让刘嬷嬷去买药材呢。”
六顺脸上胀得通红,道:“那是我爹教的悬壶体,只有走方的郎中才能瞧得懂的,我也只瞧得懂这个,小姐写的,反而是不认得了。”
“悬壶体?”华灼来了兴致,“六顺你写来我瞧瞧,这名儿倒好听,只是不知是个什么样子?”
六顺推拒不过,只得随手写了几个字,华灼见这字宛如鬼画符一般,果然是瞧不懂,想了想,笑道:“你再写一个来我瞧瞧。”
六顺便又写了一个药名。
华灼仔细看她落笔,在心中琢磨了片刻,一拍巴掌,道:“我晓得了,这是七叶一枝花,是不是?”
“小姐怎么认出来的?”六顺很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