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后,张仪先是一溜小跑,后是撒腿狂奔,不一会儿,就已拐过几处街道,看看身后,仍无一人追来。
张仪放下心来,隐入暗处,思忖有顷,看了看方位,悄悄摸回自己住处,走至门口,伸手敲门。张仪连敲数声,里面传出喊声:“谁呀?”
张仪听出是男仆的声音,又敲几下,压低声音:“快开门,是我!”
男仆走过来,打开房门,见是张仪,大惊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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嵖岈山贤婿拜岳丈 琅琊台巧舌论剑道(3)
不及他喊出来,张仪就已伸手捂住他的嘴巴,闪身进来,顺手掩上房门,嘘道:“别出声,快,屋里去!”
二人摸进屋中,男仆欲点油灯,被张仪止住。男仆见他如此这般,只好压低声音:“前日不见账爷回来,小的正自着急,胖伙计跑来说,账爷擂台取胜,喜结姻亲,已被公孙氏招为姑爷了!小的听闻此信,当真为账爷高兴,不想账爷半夜三更……”
张仪陡然想起香女传他的公孙剑法,摆手止住他:“莫说这个了,账爷问你,公孙氏是何人?”
男仆怔道:“账爷已是他家姑爷,如何连这个也不知道?”
张仪沉声责道:“若是知道,账爷问你何用?”
男仆忙道:“小的知错。回禀账爷,公孙氏是巨商大贾,宛、叶诸地无人不知!”
张仪点了点头,顺口又问:“荆掌柜在吗?”
男仆摇头道:“小的不知。听人说,掌柜这几日出远门去了!”
“这——”张仪怔道,“这可如何是好?”
“账爷,您有何事,尽可吩咐小的!”
“好吧,”张仪想了一想,“账爷明晨要出城去,你可有办法?”
男仆笑道:“账爷贵为公孙家姑爷,想去何处,何人敢阻?”
张仪眼珠儿一转:“实话告诉你吧,账爷在公孙家闯下大祸,姑爷此番是做不成了。账爷此来,是想逃出一条命去,本想求荆掌柜帮忙,不想他——”长叹一声,“唉,不想他竟出远门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男仆敛神沉思有顷,抬头说道:“账爷放心,掌柜有恩于小的,今要小的侍奉账爷,账爷有难,小的纵使粉身碎骨,也与账爷同当!”
张仪不无感动:“在下谢你了!”
“账爷要谢,就谢掌柜吧!”男仆说着,拿出一套衣服,“明日账爷穿上这个,扮作车夫,晨起时,小的用掌柜的马车送你出城。守门军卒若是盘查,小的就说去接掌柜,那些军卒大多识得掌柜的轺车,必不起疑。”
“如此甚好!”
张仪当下收拾行李,脱下身上衣服,将男仆拿出的车夫服饰换上,又将自己原来的衣服塞进包裹,躺在榻上小睡一时,天已大亮,遂与男仆驱车径至城门。守城的查过,挥手放行。
出城走有一程,张仪拿出包裹,换过自己的服饰,朝男仆揖道:“在下谢你了。”
男仆依旧说道:“账爷要谢,就谢掌柜!”
“嗯,”张仪点了点头,“你说得是。待荆掌柜回来,烦请代谢一声,就说魏人张仪记住他的恩情,来日加倍奉还!”
“这——”男仆想了一想,问道,“掌柜回来,若要问起账爷去向,小的如何回答?”
“你可告诉掌柜,就说账爷此去越地了。”
“越地?”男仆惊道,“越地远在数千里之外,账爷凭着两条腿,可要走到何年何月?”
张仪叹道:“唉,能有什么办法!在下沦至此地,走到何时,就算何时了。”
“账爷,”男仆垂头又想一阵,抬头说道,“这样吧,掌柜这辆车子,你就用去,待掌柜回来,小的将此事细细禀报予他。小的眼力虽笨,却也看得出来,掌柜对账爷甚是看重,知道车子是账爷借去,想必不会生气!”
张仪连连摇头:“这事如何能成?”
男仆劝道:“账爷不必在意。小的跟随掌柜多年,知他不重金钱,唯重情义。看账爷这样,必不会久居人下,待哪一日有所发达,账爷若是仍能记起今日车马之赠,不忘掌柜就是!”
“也罢,”张仪想了想道,“此车可算在下暂时借用,掌柜之情,他日必报!”
男仆又从口袋里摸出几十枚铜板:“小的贫寒,没有钱财,这点铜板是小的口中省下来的,账爷若不嫌弃,也请带上,权作途中饭资!”
张仪接过铜板,握住男仆之手,用力一捏,赞道:“真是个义仆!好,这些铜板,在下收下了!”
嵖岈山贤婿拜岳丈 琅琊台巧舌论剑道(4)
男仆朝张仪揖道:“账爷,时辰不早了,趁天气晴好,赶路要紧!”
张仪朝男仆回揖一礼?